在我的印象里,郑东方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存在。
无论遇到蛊门还是盗门,甚至是那些僵尸,就连中了尸蛊,郑东方也从来没有皱过眉头,总是挡在我们几个人的最前面。
可是今天郑东方在看以这个老太太以后就十分反常,好想有些畏惧,有些担心。
最后虽然还是按捺不住动手,可是他手里那柄斩金断铁的阿鼻刀,砍在老太太的头上,竟然连对方的一根头发丝也没有砍断。
这个老太太,是人是鬼?
“你到底是谁?”
我的身体里,那股气息又开始燃烧,血液也在慢慢升温。
郑东方忽然向我靠了过来,身上的衣服一振,左手悄悄伸出来按在我的后腰处。
一股砭骨的凉意从郑东方的体内涌出,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我就好像浸入了冰窑里一样,身上的那股火焰悄然熄灭。
老太太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我,似乎想要看看我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最后,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今年二十岁了,离觉醒还有四年……想得太多了……”
我的话直接被她无视了,不由怒从心起,指着奄奄一息的白兰,怒声骂道:“死老婆子,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逼她吃自己的手,吞自己的眼睛?”
老太太嘎嘎仰天而笑,声如夜枭,直往人的脑子里钻,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摇晃了几下,瘫软在地上。
“她看了不该看的,拿了不该拿的,就要自残双手,自毁双目!”
三搞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黄符,符上面画着鲜红的画案,好像是用鲜血画成。
然后,三搞把黄符插到了桃木剑上,迎风一招,黄符上燃起蓝紫色的火焰。
与此同时,唐元明也拿出了那把祖传的刨子,口中念念有辞,虚势待发。
郑东方双脚并,手持阿鼻刀,双目微阖,阿鼻刀的断刃之上,一道凝成了实体的黑色气息出向,在刀身上缠绕,如同一条毒蛇。
老太太悠然地看着三个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值得看!”
刚才听到老太太的笑声,小辣椒也是颓然倒地,现在也挣扎着掏出手枪,指着老太太的眉心。
本来我的身体变得火热,就可以和天问产生感应,可是被郑东方拍了一下,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催发天问,只好从旁边拿起一块砖头,怒吼一声,向老太太砸了过去。
三搞等人的看到我出手一片愕然,他们蓄势半天,想不到我竟然像街头流氓一样直接拿砖门就冲了上去。
三人都是齐声大喝一声,纷纷出手,小辣椒的枪响了,子弹射在了老太太的额头上,却是“叮”地一声反射了回来。
眼看我们的攻击就要落在老太太的身上,我们忽然看到屋子里一黑,一个身影出现,向老太太拍了三掌。
郑东方等人像被狂风吹到一样,一齐向后倒地,老太太躲闪不及,胸前被拍了三掌,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黑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停留,又像风一般掠了出去。
老太太怒吼一声,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这一切电光火石一般,我们根本没有看清楚进来的是什么人。
三搞他们都是一脸惧色,我也知道即使我们一起出手,也不一定是那个老太太的对手。
小辣椒再一次抱住了白兰,想要带她去医院,可是白兰的眼眶里,嘴巴里,都在不停地流出鲜血,就像是泉涌一样,身体也在慢慢干瘪。
这种死相,我们见过多次了。
片刻以后,白兰的全身只剩下了一层皮肤,里面包着骨架。
我们在吴老太的房间里搜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回到宾馆,我问三搞他们知道不知道吴老太的身份,还有那个进来把她引走的黑影,他们都是连连摇头。
我能感觉到,三搞他们一定知道吴老太,最起码郑东方知道,否则他也不会一开始不出手,在后面不得已才对吴老太砍了一刀。
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伤不了那个老太太。
三搞和唐元明,还有小辣椒凑在一起研究老院长下身上刺着的那几个数字,小辣椒说自己学过密码学,一定可以把它破译出来。
我拍了拍郑东方的肩膀,和他一起来到了外面。
“你不用问,我也不会说!”
我还没有开口,郑东方冷冷地对我道。
妈的,这个闷嘴葫芦。
“好吧,只问一句话,你以前在哪里见过吴老太!”
郑东方闷然不语,半晌以后,似乎觉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才闷声道:“济南!”
济南!
我看吴老太和老院长都住在一尺巷,还以为他们是昨汐本地人,想不到她竟然是济南人,或者说最起码在济南呆过。
我让小辣椒再次给那个男警打电话,约他找个地方见面。
警察已经知道白兰被害的事,男警接到小辣椒的电话就想挂,我一把抢过了电话对着里面吼道:“你想不想为白兰报仇?”
男警在那边迟疑了一下,无力地问道:“难道我们警察,还要靠你们给自己报仇吗?”
我知道他松动了,耐心地对他说:“你也知道,有些事,是要用非常手段的。孤儿院的案子,你们上头根本不让你们查,说是要让特殊部门来处理,你相信吗?”
孤儿院里贩卖人体器官的事,现在社会上并不知道,只是听说院长患抑郁症自杀了,可是这些警察一定知道,里面被杀了最少几十个孩子。
然后就是陈阿婆在警察局里离奇死亡,现在又是老院长和白兰,这是一条线,他们的死,无疑是有人想要掩盖事情遥真相。
男警最后终于答应我们,今天晚上到他家楼下见面。
汐河小区,是临汐有名的高档小区之一,我们想不到这个男警竟然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
在地下停车库里,我们见到了男警,他十分谨慎,先假装回家,在家里呆了十几分钟以后,又拿着垃圾袋下楼,再次回到停车库里,和我们见面。
男警直接交给我们一个信封,轻声说了一句:“今天我们没有见过面,以后最好也不要见面,我知道你们想要了解什么,希望你们真的能替白兰报仇。”
然后,不等我们再多说什么,他便离开了。
坐在车子里,我打开了信封,看到里面是两张户籍登记表,一张发黄的照片。
两张户籍登记表是老院长和吴老太的,老院长叫胡非,吴老太叫吴贵芝,都是很普通的名字。
可是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籍贯一栏里,都写着济南,而婚姻状况一栏里,都写着未婚。
这两个人最少也有六十岁了吧,老处男,老处女?
而且,同是济南人,一同来到临汐,进入孤儿院工作,二人又在一尺巷做了二十年的邻居。
要说这二人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系,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而那张照片,显然也有些年头了。
画面上,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很小,看样子也就是不到一岁的样子,自然不知道看镜头,只能看出半张脸。
青年妇女长相普通,仔细一看的话,似乎和吴老太有些相似。
我把照片翻了过来,看到后面写着几个字:“七月十五□□周岁纪念,胡。”
这行字当中,有两个被人抠去了,应该是照片中这个孩子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怕被人看到,所以便抠掉了。
三搞拿着照片,对着我比划半天,对唐元明道:“这个小孩子,不会就是左龙吧。你看,这里只有两个被抠去的字,填上左龙不是正好。”
小辣椒凑了过来,“嗤”地冷笑一声道:“左龙?你看这照片陈旧的样子,再看边角上的花边,相纸拿在手里很薄很涩,上面的彩色是用笔涂上去的,都掉得差不多了,以我专业的眼光来看,这照片最少也有四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