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方手疾眼快,手里的阿鼻刀飞快削出,指骨被削飞,却是“嘭”地一声,腾起一股黑烟。
三根指骨里,三道黑烟,每一道黑烟里都有一个鬼脸,迅速进入了小辣椒,胡程前和安晓雪的鼻孔里,三人闷哼一声,便停在了地上。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这截骨头里有毒?
“我靠他奶奶的,到底是谁建的这个无生墓,骨头里怎么会有尸毒?”三搞大骂一声。
我拿起安晓雪刚才扔到地上的荧光棒,看到他们三个只这么一会,脸色便开始发青。
安晓雪身上背着一个小包,里面放着许多荧光棒,我又折了一根,把手里的向远处甩去,,想要看看我们离墓壁到底还有多远,荧光棒飞出去几十米落在地上,还没有碰到墓壁。
忽然,我似乎在黑暗之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宿管大叔?他怎么会在这里?”
三搞和郑东方也是惊叫一声,我从地上背起小辣椒,三搞背着安晓雪,最有力气的郑东方背着胡程前,就像我们刚才看到宿管大叔的方向追去。
宿管大叔一直佝偻着腰,速度并不快,可是不管我们怎么用尽力气,和他的距离总是不远不近,隔着十来米的样子,能借着荧光棒看到他的背影,却无法接近他。
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他,所以很想要上他。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的力气都要耗尽了,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丝亮光,似乎是这个大墓的出口。
宿管大叔直接向亮光处走去,似乎就要从那里离开。
我记得我们进来的地方是北园路,那一片十分繁华,如果被宿管大叔混进人群里,我再想要找他就难了,当下发足狂奔,口中大声叫道:“大叔,你等等我!”
经过这么长时间在这个黑洞洞的空间里狂奔,我的体力已严重透支,身上还背着小辣椒,这一用力跑,“扑通”一声便摔在了地上,口中忍不住叫了出来。
宿管大叔似乎听到了我的叫声,身子停在了出口,口中似乎发出一声喟叹,没有再接着往前走。
我们追上宿管大叔,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却立刻就呆住了。
此时我们所在的位置,根本就不是什么北园路,也不是济南市中心,而是离济南几十公里的长清。
我们脚下是一个小山丘,从上面看下去,就像是一个大馒头一样,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差不多的小山。
这个地方我曾经听说过,好像叫双乳山,据说里面是汉代大墓,想不到我们竟然在黑暗中的地下,跑了这么远的路。
宿管大叔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把小辣椒放在地下,向他走了过去。
“大叔,他们中了尸毒,你能解吗?”
宿管大叔听到我说话,转过头来看着我,似乎很奇怪我没有问他问题,竟然先让他给小辣椒他们解毒。
当时在学校里遇到宿管大叔,他的嘴里没有舌头,不会说话。
后来他又用鬼语和郑东方交谈,告诉我们莫小莉的事。
再后来我们却听说他不但会说话,也会说人类的语言。
可是现在他又是微微一笑,走到了小辣椒等人的面前,张开嘴,从嘴里吐出一道白气,化为三道,分别进入小辣椒、安晓雪和胡程前的鼻子中。
小辣椒他们脸上本来已经泛起了惨绿色,白气进入他们的鼻子中,脸上的颜色立刻就消失了,随后他们便翻身坐了起来。
睁开眼看到宿管大叔,伸手从腰里摸出一手枪,指着宿管大叔,安晓雪看了一眼宿管大叔,却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胡程前和宿管大叔说的都是实话的话,这二人应该认识。
胡程前看着宿管大叔,面无表情,似乎根本就不认识他,这有点不合常理。
“举起手来!”小辣椒,大声叫道,又摸出一双手铐来,走向宿管大叔,想要把他铐起来。
我拉住了小辣椒,示意她不要冲动,走到宿管大叔的面前,从怀里拿出了两张已经揉皱的照片问他:“大叔,你能告诉我,这两个女人到底是谁吗?”
宿管大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抬脚要走,我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走下馒头山,大叔望着地里青青的麦苗,忽然开口道:“人,就和这些麦苗一样,一季青,一季枯,轮换不停,你又何必纠结于相貌呢?”
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再把照片放到他的面前,他连看也不看了。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大叔终于告诉我。
莫小莉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他收养的,他早就算到莫小莉命中会有阴劫,可是一直防备,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莫小莉还是被人算计,怀了阴胎,死后还被封印进了锁圜阵里。
因为内疚,所以他便来到了野鸡大学里当了宿管,想要查出来发生在514的事,到底谁是始作俑者。
因为我们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所以宿管大叔便在暗中跟随着我们。
在迁西的时候,他发现关先生是蛊门的人,所以也在追查他。
当时他在吴宝贵别墅外面发现关先生的尸体是被伪装的,当时在那里出现,就是为了提醒我们,想不到反而让我们误会了。
在升天台的山洞里,我们被暗算,天地人三魂被锁进锁魂阵里的时候,其实他也差点被困。
至于今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他一直在追查女生楼的怪事,最后和安晓雪一样,查到了设计室是******,便想到******的家里去寻找线索,却意外把我们救了出来。
宿管大叔告诉我,他已经基本上可以确认,无论是******还是王欣,都不过是别人的爪牙而已。
凭他们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设计出凹字楼这样的建筑来。
宿管大叔说,他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女生楼的事,竟然忽略了凹字楼,那才是最为凶险的建筑。
野鸡大学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是一块盆地,几乎半个济南市的阴气都会沉到那里去,偏偏办公楼设计成了凹形,就像是水槽一样,阴气只见不出,多年积累下来,办公楼里的阴气到底有多重,可以想见。
我问他知道不知道王欣的事,宿管大叔欲言又止,最后指着指安晓雪,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叔,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在升天台上没有被锁进锁魂队,是不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天地人三魂?”
我盯着宿管大叔问道。
宿管大叔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走出四五米以后,他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相信以前有人告诫过你,不要再追查自己的身世。你自己的事,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现在你已经把水搅混了,许多不该被揭开的事,都被你无意当中揭开了。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事,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其实都和你的身世有着密切的关系。唉,你每一次无意的举动,会给多少人带来莫大的麻烦,甚至是性命之忧,你还是让那个姓郑的小子去看看他的心上人吧。”
说完,宿管大叔连连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让郑东方回去看他的心上人?
郑东方的心上人不就是蝶衣吗?难道说她出什么事了?
从临汐回到济南以后,因为我妈的背包,我对所有人都产生了怀疑,所以这三个月里一直意志消沉,几乎就要什么也不管不问过下去。
现在宿管大叔的话,却是在我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如果蝶衣因为我受到了牵连,我该如何自处?
我正暗自惭愧,手机忽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我妈打来的。
难道我爸妈从欧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