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随你。”轻轻丢下一句,堵得大祭司险些岔气,她又吧补充:“宫中有很多密道,你说是不是?”
天问这回信了,不觉更加严肃起来:“你既已有太子在手,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吧。”
这么干脆?红月翻到有些苦恼,歪头想了想,道:“本国忆沁世子,外加青州五座城池,还有本官与家人平安离去。用这些交换贵国未来储君,不亏吧。”
是不亏,但日后如何让太子立足下去?
天问没有来得及说话,背后轩辕被一阵重重的喘息,似要说话:“给她……然后,让她快滚……”
红月冷哼,我偏不如你的意:“皇上说笑了,外臣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与贵国签订互不侵犯的友好条约,现在条约未定,外臣怎么不能走呢。”她笑了笑,又道:“外臣打算在宫里多住些时日,以便多多了解江祈的宫廷文化,也能促进我两国的交流,陛下不会介意吧。”
留下来兴风作浪?
天问想要说什么,被轩辕北挥手打断。帝王狠狠瞪着红月,半晌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红月闻言,呵呵笑道:“还请皇上和大祭司放心,外臣定将贵国太子殿下完完整整地送回来。”
我一定,将他“完整”地送回来。
太子失踪,宫中乱作一团,偏生皇后宁秀儿急火攻心,接到寻不到的消息后当即晕倒。如此时刻,太后中毒未愈,以轩辕北的状态,中毒一事若也走漏了风声,只怕届时人心惶惶。
次日轩辕北生平第一次停了早朝,却暗着诏贤王澈入宫,武瑶宫外,红月正与他撞个正着。
“大人这是要去哪?”轩辕澈已知详情,但见眼前女子大摇大摆地在宫中闲晃,不由怒从中来。
“随意走动走动,皇上已派了向导,带外臣好好游览一下贵国皇宫。”红月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小太监,贤王一见,微微皱眉。
“这内侍看起来好生木讷,想必不能周全,不如本王派一个机灵些的给大人做向导,如何?”
变相监视……红月默然:“那就麻烦先王殿下了。不知贤王心中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轩辕澈想了想,点头:“是有一个。紫宸宫的执事太监陶夭,聪明机智,大人会喜欢的。”
陶夭?听见熟悉的名字红月心中疑惑,他不在千秋阁,怎么跑到紫宸殿去了。对了,还有玲儿,那种胆子竟然做了轩辕北的贴身婢女。
再次见到陶夭,红月微微有些诧异。
去了势的男人一般细皮嫩肉,行动间也有些许女态,陶夭五官本就十分清秀,进宫后常年呆在书阁中,乍看之下一股阴柔之意,但他出自书香门第,身上透着文人的聪慧灵秀,所以倒显得文弱细致。可如今陶夭跪在地上规矩地叩首,红月让他抬起头,却发现那眉宇间文人特有的天真纯粹已消失不见,反添一点阴郁深沉,虽然依旧聪慧,但更多的是世故狡黠。
红月并未多说什么,她心中明了,这样的改变之于陶夭,是成长而非堕落。
“陶公公入宫多久了?”引荐过后轩辕澈便离去,红月走在回廊中,状似无意地闲问。
陶夭跟在后面,目光跟着自己的脚尖:“回大人,奴才入宫十年,去年调往紫宸殿执事。”
“说道紫宸殿,昨夜那里似乎有些吵闹,不知发生了何事?”
“回大人,昨夜太后永福宫中潜进刺客,太后大病未愈,又受了不小的惊吓,皇上震怒,便调了紫宸殿的侍卫前去……”
她知昨夜宫中一片鸡飞狗跳,不全是因为走失了太子……眸光晃了晃,似乎老天在帮她?太后宫中异动并非她所为,但鬼毒与愿打愿挨确也是趁乱才能顺利地偷走太子。
但事情是否有些奇怪?
“不知是否惊扰了大人?”未及多想,就听陶夭在身后说道:“贤王殿下唯恐大人睡得不稳,特别吩咐陶夭准备好了提神汤药……”
红月摆摆手:“不必,替本官谢谢贤王殿下。”
陶夭应了一声,低垂的眸忽而瞧见前方的脚步一顿,抬眼就见女人慢悠悠地转过身看着自己,他又连忙压低了身子,就听一道悦耳嗓音自头顶幽幽响起。
“陶公公,本官今日心烦意乱,想在宫中找一处清静幽闭的地方冥思养神,不知哪里是好?”
陶夭将头压得更低:“回大人,宫中多有人走动,若说清静之地也只有三处,便是藏书阁、冷宫还有……佛堂。”
“哦?佛堂?”没有想到他会说到那个地方,红月本来只想去书阁一探,那里曾是他们谋事的地方,当然也绝对安全。
陶夭看了她一眼后将头压得更低:“奴才斗胆,建议大人最好不要去佛堂。”
“为何?”
“昨夜永福宫潜入刺客,暴露后便朝着佛堂的方向而去,御林军将佛堂围得水泄不通,直到今晨太后清醒,才下旨解除了守备。”
红月一听就知道不对了,问道:“没有进去搜查?”
陶夭笑答:“佛祖面前岂敢放肆。况且太后曾下懿旨,不准任何人入佛堂打扰太妃清修,所以至今仍无人敢入。”
因为太后懿旨,所以无人敢入?可是刺客这么大的事自然要另当别论,可轩辕北竟然没有下令进去搜擦……哦,不对,轩辕北根本没有机会出面,他被相思引折磨得死去活来,贤王澈在宫外鞭长莫及,少了主持大局的人,当然没人敢冒这违抗懿旨的杀头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