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红月留不得,可是现在他已经下不去手了。
这时牢房外传来哗啦哗啦的锁链声,江寒雪手上挂着玄铁打造的镣铐锁链,出现铁栏杆的另一侧。
“没有我为她输送真气,她很快就会气衰而死。”他低敛着头,收拢下颚,盯着那两人,黑眸里一荡水波轻轻晃动。
轩辕北闻言,并没有放开女子的身子,而是维持着这样的动作,更亲密地用一只手轻抚她的脊背:“即使你耗尽真气,她也挺不了多久。”
所以明知道留不得,也不必再痛下杀手。
这样说大概很矫情,故作深情也实在恶心,当初下那样的狠手,就没有想过能够回头,那时就决定,即使错了也要走下去。
可是现在已经不能坚持了,明明不想后悔,心却不可抑制地变得软弱,明知道这个女人的手里有一把刀,随时准备将他千刀万剐,却不能够趁现在一掌劈碎她的心脏。
江寒雪扬了扬眉:“你把我带到这来,不想让我救她?”
他轻笑了一声,动作越发的轻柔,仿佛怀中的女子是他的挚爱的宝贝:“救她做什么,她死了才好。当初就该死了,何必回来人间走一遭。”
大掌沿着颈线滑上后脑,将红月低垂的头颅扶正,他隔着几寸的距离去欣赏她的容颜,目光似流水烫过那精致的五官,无视江寒雪的存在,倾身张口吻住她两片苍白柔嫩的薄唇。女子的发间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他轻轻低舔允,渐渐就醉了。
这一幕异常的暧昧,落入江寒雪的眼底,却没有感到一丝愤怒。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只要有千年血精,我就能救她。”他的语气异常平静,轩辕北听而不闻,似乎真的吻动了情,改由双手捧住红月的脸颊,那两片唇已被吮的娇红。
江寒雪一眼不眨,眼底的水波凝成细细的冰碴,看着轩辕北将唇滑过红月的脸颊,直至颈间,他挑起轻微笑意:“她若这样死了,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动情缠棉的帝王忽然僵了一下,而后放开红月的身子,回首恶狠狠地瞪着江寒雪:“你说什么!”
江寒雪冷笑了一声:“我说她是我的女人,即使死了,也还是我的。”
不,不对!
轩辕北霍地大步上前,手臂穿过铁栏拽住江寒雪的衣襟,额上青筋暴起:“你有种、再说一遍!”
息红月怎么就成了江寒雪的!她的心里,是他才对,爱也好,恨也好,她明明说过,都是他的。
“我说、息红月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江寒雪被铁链铐着,无法挣脱,但目光里的高傲得意已然高高扬起,挑衅着帝王无上的尊严。
“你知道么,她现在的身子,不是她原本的那个,她这副身子只有我碰过,而且,她说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我帮她,自然是为给我的女人出气,她泄了愤,心里才舒坦,才能心平气和地跟我一起。等她报了仇,我们可以携手去行走江湖,也可以回去隐居,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我们会成亲,生我们自己的孩子,至于你给她的那两个,你猜她怎么说?”
江寒雪借着撕扯的力道上前,迎上帝王杀人的目光,愉快地说道:“她说庆幸,幸好和你没有孩子,没有任何联系,只剩下仇,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报复……”
蓦地一道剑气飞出,割断了他鬓间垂落的发丝,也断了接下来的话。
轩辕北一口银牙咬碎:“朕要是杀了你们呢……”
江寒雪丝毫不以为意:“她要是死了,那她就永远都是我的人。”
不是他的皇后,而是,江寒雪的女人……
轩辕北俊美无铸的脸上拧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你的女人,是朕不要的才对。”
“不对!”江寒雪断然否决,微微转着眸,笑意薄凉,却是一字一句都力发千钧:“不如说你是怕她,因为不能够掌握,所以才急于摆脱。”
帝王的眼里蓦地撞进一片惊痛,仿佛被人揭开外皮,露出血淋淋的骨肉,所有的羞耻一瞬间全部敞开,明明只面对着江寒雪一人,他却觉得是面对着全天下的人。
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怕息红月,他爱息红月,他征服不了息红月。
“那朕就成全你们……”一线冷光划过眼底,杀机浮现,在黑如深夜的眸中分明的醒目。
江寒雪终于长笑一声,肆无忌惮地道:“你果然很懦弱……”
话音落,他的胸膛猛然前倾,撞上铁栏,那只拽住他前襟的手上青筋跳跃,五指下一刻就要活生生戳破那厚实的布料。
“朕杀了你!”帝王的脸上才说不出的难看,狰狞地犹如恶鬼:“朕会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你可以。”江寒雪的声音蓦地扬高,表情由讥讽变为冷峻,他周身是严酷的冷意,眼底却燃烧着高昂的火焰。反手揪住他的衣襟,空旷的牢房里回荡着巨大铁链撞击的响声。
“你娶了她、骗可她、辱了她、杀了她,可是做了这些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得到原谅?还是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狗屁!如果能再来一次?可不可以重新开始?你铁石心肠,这些就真的没想过!”
轩辕北狠狠震了一下。
不是!
很早以前就知道后悔,从做的时候就知道会有后悔的一天,可依旧是那样的选择,不仅把红月逼到绝路,他也真的无路可退了。
“知道没有退路就不尝试,即使违背心意也要走下去吗?因为不能挽回,所以宁愿一错再错,你真的这样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