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银货。”轩辕北沿着她唇角一路啃咬:“看来你不只是个妖女,还是一名娼妇!”
红月蓦然抽吸了一声,那尖细的声音折断在空气里。紧随着一个耳光,脑袋一下子撞在了床头的木几上,抽屉在撞击中下滑脱开来,一只精致的玉瓶滚到了床上。
冰冷瓷器贴到了她的脸颊上,她偏过头去看,轩辕北已将之拿了起来。
“哼,凝香丸……”轩辕北先是一愣,很快便想出了什么似的狞笑出声,“既然怀了孩子,那就要好好保护才对……”
一边说着一边拔开瓶塞,将里面所有药丸都一股脑倒了出来,粗鲁地塞进了她的口中。
红月急得呜呜直摇头,可盖在嘴上的大手掩得死死的,她挣得满目泪花也吐不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有一个孩子么……你不是恨朕给你吃了雪芙蓉么……”男人逼近她泪湿的面颊,恶毒而低沉道,“放心,朕不伤你的孩子……”
红月吓得呜呜哭,手足并用的挣扎,还真从他身下逃出一尺远。
轩辕北拽下床头束帐的彩绦就往她脖子上一绞,不管能不能断气就往回拽:“我让你跑!我让你再跑!”
一场不可避免的情事拉开帷幕。
然而也仅仅是一瞬的错觉,她终究还是垂眼,咽下那一声呜咽。
深秋傍晚总有几分凉意,薄露浸透衣衫,于是披衣往外走。执勤的宫人见她前来,慌忙跪了一地。
“参见皇后娘娘。”
微微颔首:“寿宴已经开始了么?”
她其实只想出来透透气,才走了几步,就发现外面着实比殿内冷不少,不禁后悔没有多穿件衣服。
新来的宫女垂眼,恭顺地答道:“回娘娘,还有半个时辰才要开始。”
铃儿从殿内追来,披给她一件外衣。
身体暖和了些,心情也舒畅了,径自看着路走。执勤的宫女撑起橘红色的宫灯,摇晃的火烛应在石廊的地面上有了几分温暖的颜色:“你说,本宫现在若执意前往寿宴,会不会被凌迟处死?”
铃儿不答,依旧追随者主人的步子。红月也并未期望她能回答,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站得岿然不动的满园侍卫,在幽暗的秋日暮色里抿嘴一笑。
“深秋露重,娘娘伤寒初愈,不如回去吧。”铃儿打了个寒战,一阵秋风掠过,园中枫树的残叶簌簌而落。
“一叶知秋……”红月张开手掌,一叶枫红从掌间飘过,落于脚前。
“娘娘说什么?”
“回去吧。”红月转身踩上脚边的红叶,素白的长裙拖曳而过,心中没有丝毫感怀。
一叶知秋,是说从一片树叶的凋落就可以知道秋天的到来。意思是通过个别的细微的迹象,可以看到整个形势的发展趋向与结果。
就像此刻,她能看见自己的形式和发展的结果,就像这一片枫叶一般飘零而过,沦于泥沼,任人践踏。
她在静静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窗帷虚掩,秋分吹打而入,掀起凤榻上悬挂的明黄纱帐,原本温暖的殿内也有了几分冷意。
此时殿外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听在红月耳中是凄厉狰狞如同鬼哭狼嚎。
“皇上驾到。”
她端坐着不动,看着那道玄黑的身影由远及近,他无比英俊的面容慢慢清晰。鼻端闻见了淡雅的龙涎香,那是帝王独用的香料。
“皇上怎么没去寿宴?”难得他还会在最后来见一次,红月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漠。
轩辕北坐到她的身边:“皇后身体不适,朕怎么放心去独自庆祝呢。”
“承蒙皇上挂念。”袖袍中的两手握紧,面上不动声色:“臣妾愿皇上能饮得开怀。”
帝王闻言哈哈笑了出来:“此次寿宴已经筹备了许久,想来一定会十分精彩。皇后不能一见,真是可惜了。”
“臣妾只愿陛下无憾。”
“朕倒是怕皇后有憾。皇后也病的有段时间了,今日看来精神还算不错,不如也去凑个热闹如何?”
轩辕北已知瑞王谋划,今日有万全准备,她去了能扭转乾坤么……
摇头叹气:“臣妾只怕坏了皇上的兴致。”
轩辕北意味深长的笑:“真的不去?忠国侯也会来的。”
红月一愣,他的意思是父亲也会参与其中么。
还未细想,帝王已捉过她的肩,热气呵呵喷在脸上,声音低沉如同鬼魅:“今夜的皇宫守备可是忠国侯负责,成王败寇,全看国丈的意思。皇后说,他是帮朕这个女婿呢,还是帮外甥?”
“你!”精致的妆容终于破裂开,红月愤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映月心系轩辕北,紫幽也是他的妃子,轩辕北定然与父亲达成了什么……轩辕北想让她众叛亲离!
“皇后休息吧,朕走了。”满意地看见女人的失态,帝王从容起身。
红月盯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看了一会,直到他玄黑的衣摆彻底消失在外殿的拐角,她突然呵呵一笑,仿佛释然了,翻身躺倒凤塌上。
此刻外面响起噼噼啪啪地雨落声,风本就很大,吹得窗外的海棠树疯狂乱舞,枝叶摇动拍打着窗棂,一道闪电劈下,天空骤然明亮,那些张牙舞爪的树影忽闪而过,而后,是一声震耳发聩的雷鸣。
这是入秋的第一场雨,今夜,确实有些乱。
一夜风雨,清晨也不见天空有一丝明媚,但是大雨转小,湿答答密绵绵,反倒更加令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