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宫
“你说什么?”太后优雅着倚在锦塌上的身子在听到侍女传来倾城落崖的消息后,不由诧异,她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会是如此的烈性。
可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本就未做到一个为娘该做的本分,如今突然听闻她落崖,愧疚感油然而生。
心底抱有一丝期待的她颤颤巍巍的问侍女,“还能不能找回来?”
“太后,那万丈深渊要下去已是不易,那小公主落崖恐怕……”会尸骨无存,侍女未敢说出,深怕太后会更加自责,心中仍在惋惜,那个小公主一出生便没了娘亲,如今更是落崖身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查。”太后痛定思痛之后做出这个决定,即使是死了,她也不能让她的女儿再在外漂散。
“是。”侍女俯首回应。心中对他后的说法却抱不大的希望,可既然太后这么说,只能继续,毕竟是血脉相连的母女。
太后端起身边的参茶,轻抿一口,苦涩之味触到味蕾一路泛到心底。受不了这样的苦涩,太后索然放下茶盏,回忆起见到在相隔多年之后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
那日,若不是苏贵妃向自己告状,自己也不会留意她,她的沉静让她对她另眼相看。那双璀璨的剪眸透着她的聪颖,她有着跟她一样的高贵。那该是骨子带有的高贵血统是怎么都抹不去的。
她的聪颖,她的美丽,只一眼便能被她所收服,若能提早得知她是她的亲身女儿,那之后的事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归根究底是她自己犯下的过错。
一滴悔恨的泪悄然在太后的眼底滑落……
……
景王在怒斩红袖一指之后,到处派人查倾城的踪迹扬言要将她抓回。
而如今景王府内寂静无声,任何人都不敢大声呼吸,唯怕惊扰了王爷,那下场就不是一句责骂可以平息的。
位于景王府僻静的荒院中,红袖一手拿着一块上好的丝质绸缎,一手拿着绣花针一针一线的缝制着,眼中溢出淡淡的柔情。
这块布料是她从别院姬妾所仍的布堆中捡来的,淡洁的花色是小姐的最爱,那些姬妾们不要的东西确实小姐尤为钟爱的。
沉浸在刺绣中的红袖没有察觉到有人出现在荒院中。
“这是你为她做的?”
一声突兀,惊扰了红袖,手下一顿,针尖刺到了手指上,殷红的血滴渗出。红袖猛然抬头,触目所见的是他眼底的愁绪。
“这是你为她做的?”景王再次询问,她手中的绸缎淡雅,无一丝艳丽之感,和他府中的姬妾不同,却让他记忆起那个尤爱穿着清雅裙衫的女子,他的景王妃。
“是。”红袖低低的回了声,见到手指上渗出的血滴染在绸缎上惊叫一声,不顾景王在场,拿起染上血迹的绸缎跑到院落一处水池旁清洗。
“为什么你还要为她做这么多?她已经抛弃你了。”
她的心里满满装着的是倾城,为什么在被她抛弃了之后仍然这么为她,景王不懂,大声喊道。
红袖清洗绸缎的手顿了下,继续埋头清洗,这是小姐最爱的布料,她要好好洗干净。
被人无视的景王几步上前,抓起红袖摇晃着她的肩膀。用不容忽视的声音说道。
“本王说的话你没听到?本王在告诉你她是抛弃你自己跑走的人,她是不顾你安危独自逃跑的人。”
红袖被他大力的摇晃,被晕眩感侵袭,良久才闷声吐出一句。
“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她都已经抛弃你了,你还在维护她。”
见他一直诋毁自己小姐,红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挣脱了景王的手,对他大声说道。
“你错了,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景王瞳眸睁大,只有牵扯到倾城,她才会有一丝生气。
“是我强求小姐代替她的,是我趁小姐不备将她弄昏后代替她的。你可以说我自私,说我盘龙富贵,说我任何。但你不能说小姐。”红袖不顾形象的喊着,眼底泪盈,抓着绸缎的手骨节泛白。
“小姐这一生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却要饱受那么多的痛苦,是你们错对她。”
最后一声呐喊,抽干了红袖所有的力气,颓然跌坐在地,低声哭泣着。
似是被当头棒喝,景王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红袖,难道是自己错了?当初只是想让她摆脱宫中,为她另辟一处安逸之地,没想到会让她做如此激烈反映。
“你……”景王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红袖手背一抹,站起身来,对他说道。
“我知道王爷你对小姐做出的这事很生气,您有任何气可以往红袖身上发,但请不要对小姐说,不然小姐会做出你承受不到的事。”
殷红的血滴还在她的手上渲染,另景王无法怀疑她话语中的真假,若真如她所说,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件事……
那夜,当他知道倾城逃离之后,一怒之下离开新房,到书房时一侍女妄想攀上他的锦塌沾染荣华富贵,命人砍掉她一指。
又派人将那断指送出,并在京城四处散播谣传,要人以为他斩了红袖的手指。
他现在突然害怕当倾城见到那断指之后会怎样,是气愤至极来找他,还是……他紧闭双眼,不敢再想下去。
极尽仓皇的逃离出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