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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来熟的人

当我回过神来时,人就已经身在船上了,手中似乎抓着什么卡片。

发现自己就站在甲板上的围栏边后,无意识地赶紧往船内退了几步,心中一阵后怕。

朝外是白灰色的烟雾,身后甲板上则站着零零散散的一群人,同样是登船者的人,有些在小声对话,有些在四处走动,发出的各种声音,略微有些杂乱,却让我感觉到了生气,我上船了!

一想到这个,鼻子都略微有点酸,甚至眼角都有些湿润。

我真的,真的登上了这黑船!

从没经历过的恐怖场景,让已经成功登船的我,反应过来后,还有些忘神。

过了片刻,我甩了甩脑袋,抖了抖精神,现在已经在船中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刚刚登船前发生的事……

最好尽快掌握些船上的信息。

手中是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清楚地写着九十九号船员。

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下,发现周围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而身后的雾中,则如同在登船桥上的情景一样,看不到任何其它的影子,哪怕是刚刚的登船桥。

不仅如此,侧耳倾听的话,就能发现,所有的声音都来自甲板上,而雾中则是完全的静谧。

心中又是一阵后怕,真是再也不想体验那种可怕的安静了,终于明白了看似简单的关禁闭,为什么会让军队里那么多硬汉都败下阵来。

正当我试图摆脱登船的阴影时,就听见黑船发出了一声汽笛声。

紧接着就是一道冷静且低沉的中性声音在船上回荡起来:“所有乘客已经完成登船,请大家注意查看公告栏,谨记乘船守则,那么祝大家接下来好运。”

看来我就是最后一名登船成功的人了。

才刚刚上船,也不知道公告栏在哪里的我,决定跟着人群一起行动。

看着人们开始朝着一个大致相同的方向走了过去,于是也跟了上去。

边走边思索起来,现在遇到的不少情况都没法用常识来衡量,虽然不知道这黑船的主人究竟想做什么,但生死一般的“游戏”,起码是让我见识到了。

同为乘客的大家,本应该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在此之前,相互之间也不过是陌生人。

人心隔肚皮,更别说要团结在一起了,个体的力量在这些莫名的恐怖面前,实在是太脆弱了,我要怎么办,才能获得同伴呢?

而且,信任,在这么一个可怕的生死环境下,又是多么难以获得的宝物……

我并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点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是之前在登船前一直呼呼大睡的那个勇敢青年,没想到,他竟然比我先一步主动来找我了。

他眨着大眼睛,清秀的脸上展现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看着我,说:“大叔,你果然上船来啦,没事吧?脸色有点不好看哦。”

“身不由己而已。”叹了口气,不知是笑他对我的称呼,还是刚刚桥上经历的缘故,我苦笑着岔开了话题,“你知道公告栏在哪里吧?”

“当然啦,喏!所有人都在去的方向就是。”他用头扬了扬方向,眨着眼,说道,“你不知道吧?我们就一起走吧,大叔。”

“嗯!也好,这里鱼龙混杂,等看完那个公告栏,还有些事要找你细说。”

我没有拒绝,还没消散的孤寂感,让我迫不及待地接受了青年的邀请,并肩走到了他的一侧,并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下:“我姓苏,全名是苏云桦,你可以叫我……”

“了解了,大叔!”青年虽然比我矮了一个头,先前还那么懒散,但是这会儿却很是朝气地走着路,仿佛有什么开心的事。

我有些沉稳的步伐在他的衬托下,都显得格外老气横秋,他又开口回应道,“我叫张瑶琨,大叔,你就叫我瑶琨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一时摇头叹气,不由觉得好笑。

这家伙,和刚见过第二面的人,就大叔、大叔地叫了,关键是,似乎还叫得很顺口!?

我也没说什么,心中却多了一丝轻松,真是有趣的青年。

苦笑着和他一起,随着人群,走进了位于一层建筑侧面的一道大门。到了内部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大厅。

显得相当巨大而空旷的室内,因为人群的涌入而嘈杂起来。

一下便能发现,远处正对着我们的墙面上,镶嵌着一排排号码,而在身边的这面墙上则铺着昏黄的纸张。

我拉了拉四处张望的张瑶琨,一起走到大厅正中央,再定睛一瞧,发现进来大门一侧的整个墙面,都被空白的纸张给覆盖了。

一个巨大的方框围在四周,左半边灰白,右半边红黑,靠近大门的位置处还有个较小的方框,似乎写着什么。

相比拥挤的西墙,另一边的东墙则相当富余,空着的面积不少。

墙壁上只有一列列犹如号码牌的东西,我感觉那可能就是房间牌号。看来,我们这些所谓“乘客”还要在这艘古怪的黑船上住下来……

每个号码牌后都有一个古董型号的电灯泡,除了在书籍上,还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实物。

“这纸墙就是公告栏了吧?”我问道,“怎么这么多黄纸盖着?”

“不知道,我上船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他似乎很无所谓,只想快点进入主题,“管它呢,大叔,我们赶紧靠近了看看吧!”

说完,就反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朝公告栏下的人群里挤去。

挤了半天的人肉三明治,挤得我都快翻白眼了,终于,成功来到了广播里说的守则前——一张裱起来的白纸黑字。我仔细看着,在心里默念:

没有规则就不成方圆,为了乘客们的身心安全,本船有如下守则:

第一,所有乘客要遵守广播和公告的指示;

第二,所有乘客在拿到房卡后,请先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查看乘客手册;

第三,所有乘客除了执行契约的时候,请不要有暴力行为,违者后果自负;

第四,所有乘客在执行契约时获取的所得物品中,只有特殊物品可以在兑换大厅兑换奖励,在船内,禁止玩家抢夺他人道具,违者后果自负;

第五,除了自己房间内的东西外,禁止破坏行为,违者后果自负;

第六,晚上11点到早上5点执行宵禁,为了乘客们自身的安全,请待在自己的房间内,违者后果自负;

第七,如果想要在他人房间内过夜必须经过房主的同意,违者后果自负;

第八,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可以交换房间号,也可以直接和空房间进行交换,违者后果自负;

第九,房牌号后的灯,黄灯是未执行契约的状态,红灯是正在执行契约中的状态,灯灭是空房的状态;

第十,所有乘客只有达成特殊条件方可下船回家;

我默念了数遍,感觉差不多记住了,扭头就发现张瑶琨也正看我,于是朝他示意了个离开的眼神,他点了点头,我们就又沿着挤进来的路,原路返回了。

我又是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只见张瑶琨正踮着脚,朝人群眺望,看到了我的身影,立刻朝我招了招手。

我略微整理了下歪斜的衣服,匆匆走了过去:“怎么啦?”

“拿房卡的地方我找到了!我们抓紧的,已经有人拿到了。”他说完,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在大厅的房号墙的左下角处,有一个褐色球状物体,上面布满了数不清的蜂房形状的小六边形荧幕,摆在一个半人高的柱子上。

与还人满为患的公告栏下不同,只看到一个人正在离开那里。

我俩赶忙走了过去,路过那人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他就是我前面那一位107号,看他低头匆忙离开的样子,我也就没有拦着他打招呼了。

走近后一看,真是如同蜂巢一般的感觉,不过每个小荧幕上写着一个号码,和墙上的房间号一一对应,而柱子上有一个取卡口,往上十厘米左右就是一个按钮,“这个就是取卡的按钮吧?”

“嗯嗯!早就等不及了,大叔你真磨蹭,要不是等你,我肯定就是第一名了!”他用略带得意的语气说道,“我先来!”

“嗯,你来吧。”

我看着他摁下了按钮,蜂巢上的一部分小格子突然亮了起来。

一边移动一边熄灭,如同电视上的博彩环节,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还在亮的,并闪烁了几下——1011。

出卡口吐出了一张白色的房卡,他抽了下来,笑道:“号码不错,我喜欢!大叔你也赶紧抽吧,能一起就好了。”

“运气的事,可说不准,抽了看吧,”我回想起进来大厅的时候,路过看到的船内指示图,居然上下各有九层,“看看我的运气如何。”

摁下开关后,看着张瑶琨有点紧张的神色,不由得笑了下,他搞得比我这个抽卡的还紧张是怎么回事嘛。

“你笑什么呢大叔?”张瑶琨好像瞄到了我的表情,突然朝我问道。

不好,我赶紧指着机器:“快看快看!要停了!”

幸好他的注意力转移得快,又开始关注起抽卡器,我内心庆幸的同时,房号也定格了下来。

我取出卡号,竟然真的抽到了同一层的房间——1006。

“不错嘛,大叔的运气。”张瑶琨用胳膊肘戳了戳我,笑着说道,“房卡也拿到了,接下来就是回房看手册了吧?走吧走吧,一鼓作气弄完了去食堂吃饭!”

敢情他这么着急是因为饿了啊,我笑道:“你真是神经大条啊,走吧,边走边聊吧。”

“天大地大,饿肚子最大,走走走,大叔你一直神神秘秘地想说啥啊?”他拍了拍肚子,和我并排走向大厅的电梯处。

“别大叔、大叔的叫着,我才25岁,看你样子,最小也有16岁了吧,这就喊大叔了啊。”我据理力争道,“我可能是有点老相,不过那是因为我做事稳重而已!”

“什么16岁? 19岁了我可是!嘿嘿,再说了,有什么呀,喊你大叔看你应着也挺习惯的嘛~就这么定啦!大叔!”

张瑶琨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把我整整抬老了一个辈分,心中不由得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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