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昏睡不醒的方项被硬拉上了飞机。
“艹，这家伙真是头猪，又重又能睡。”累得像狗的周有财锤了锤腰。
“方项才换了个身子，重也是挺正常的，现在睡觉估计在准备什么吧。”笑着的蒂凡妮把行李箱摆在了上方。
“哟，你这私人飞机还不错啊。”进了飞机的华灵吹了个口哨，古典装潢的飞机比较总统座驾也不差几分。
“挺可惜的……你确定要开这个飞机去？坠机的概率可不小。”周有财敲了敲墙壁上的鹿头标本。
“乘明航的坠机概率更高，阙蛇不会顾及人命，神明更不会。”笑着的夏雨玩着手中的魔方，她三两下把魔方搞定之后无趣地丢到一边。
做到位置上的华灵把行李箱摆在了旁边，看着飞机调笑，“外头到处都传黑夜穷，夜主穿得都是高仿品，怎么实际一看也没怎么穷嘛。”
“穷了，哪比得上变革啊，一来就是坦克火炮装甲车的。”蒂凡妮的微笑僵硬了一些，随后目光看向了驾驶室，驾驶位上喝咖啡的鸡窝头一腔咳嗽起来。
“嘿嘿~那些都是战场上鹰国不要的，弄回去修一修还能用，实际上变革也穷得紧啊。”华灵直摆手，语气之间敷衍的味道让蒂凡妮一阵不爽。
“不过我说，我们的这个bos靠得住吗？”华灵的视线投向了角落里呼呼大睡的方项。
“怎么看都是一副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样子啊……”
“他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我们按部就班就足够了。”夏雨坐在了方项的身边，一身紧身黑衣的少女合眼靠在了青年肩头。
“……”周有财有些看不下去，身后的华灵伸手拍在他肩上亲密地搂住了他。
“有财，你和双叶咋样了？”
“还能咋样，这一次之后就回老家结婚。”轻哼的周有财被华灵拉到了一边，听着他的话，华灵不禁一头冷汗。
“喂，别说这种话啊，听起来怪不吉利的。”
“有什么不吉利的，看不出来华灵你这么迷信。”
………………
黑白的世界中，方项睁开了眼，他恍然四顾一圈看向了前方黑与白的分界线。
他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径直朝前走去越过了分界线走入黑暗。
“不继续看你上一辈子经历什么了吗？”黑雾在方项面前凝聚成了他的模样，神情毫无改变的黑雾淡淡道：“接下来的记忆我还是建议你看一看，关乎你会走向哪个结局。”
方项看着黑雾摇摇头笑道：“我已经看完了，你的经历我都已经看完了。”
“嗯。”黑雾点了点头，他似乎知道了方项的来意，他手中再度出现黑白两色的匕首，随着他的抛起一分为二。
“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可以使用绝大多数能力了吧。这最后的，也拿去吧。”黑雾将黑白两色的双拳伸了出来。
方项毫不犹豫将手朝着右边白色摸去，黑雾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就在方项左手要触及时，他的右手一同伸出，两手同时握住了黑雾的双手，随后抓着黑白两团雾气用力朝着中间一拍。
看着指尖的手术刀，方项随意地转了一圈之后便随手将它抛起。他朝前走越过了黑雾。
黑雾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身后的那个青年的举动第一次与自己的猜测大相径庭。
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黑雾缓缓收起了双手，毫无起伏的声音问道：“能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吗？”
“我的选择？”方项停下了脚步，侧首的瞬间眼中的锐利消失一空，只剩下散漫与自然。
“我可不是你，黑铁之王。我只是一届小小的医生，无才无学，亦无鸿鹄之志。”语气轻佻的方项伸出手来，上方坠落的手术刀被稳稳夹住，青年继续朝前走去。
“我只希望能和我珍惜的人一起生活下去。”
黑雾注视着那个青年逐渐朝着黑暗深处走去，恍然之间他嘴角勾起了笑容，并非是因命令而做出的虚假，而是真真切切的笑容。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黑色的面具从脸上坠落，面具之下是“方项”的脸庞，它的身体逐渐模糊，大量黑雾飘散着朝着远去的方项飘去。从后方涌来的黑雾一点点冲入体内，灰色的小人逐渐变得黑白分明。
待黑雾彻底消失在他的周身，方项失神的双眼变得沧桑无比，朝黑暗中走去的他张开双手。
黑暗之中，巨大的黄色眼瞳睁开，随之一同睁开的还有成千上万的机械眼，大量黑铁钢爪围在了方项周身，黑暗中的通天巨物停下脚步，充满威压的黄色独眼放射出一阵光芒。
一只巨大的机械触手伸出，那带着些许腐肉的锈铁手臂逐渐靠近，方项没有回避，伸出手来与之轻轻触碰。
方项缓缓睁开眼，燃起的黑火瞬间收入瞳孔。
他看了眼依靠在肩上睡着的夏雨，伸手想把她推开，但将要触及的手最后还是没有触碰。
风声在耳旁响起，方项侧首看向窗外。他又回头看了眼房间，大致明白了身处何地。
另一个隔间传来了蒂凡妮和华灵的声音。
“要去听的话就去吧，他们正在商量敌情呢。”轻轻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声音带着些许轻弱的少女微微睁眼，她伸手捂住了脑袋，好一会儿才将靠在青年肩上的脑袋挪开摇摇头。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低血糖。”微笑的夏雨侧身让开了位置，方项点了点头走向了隔间。
隔间内，蒂凡妮、华灵与萤火虫正聚在一起。
“讨论什么呢？”
“事先侦查信号传回来了，网络人员也盗了一些监控录像。从录像上来看，整个城市的人都被清空了。”
“整个城市都被清空了？！”方项皱起眉头。
“是的，整个城市都被清空了。除了阙蛇的人员，整个日林市都清空了。”
“日林吗……”方项颇为感慨地看向了桌上的照片，照片中的都市他十分熟悉。从小到大生长在的城市，可以说无论什么东西都烂熟于心了。
果然……
方项伸出手来拿起照片。
道路上不见车辆，飘散的垃圾无人维护，稀稀落落的人群走在道路上。曾经一整条繁华的街道如今只有两三个行人，入目所见全是身披黑红衣着，装备整齐的阙蛇众。街道上所有公共设施尽数被封锁，整个日林犹如鬼城。
“不可能，这才几天整个城市的人就都撤光了？几百万的人绝不可能在几天内就全部遣散。”摇头的方项淡淡道：“看来我们的神并不想要他的子民经历炮火呢。”
“这个神还真挺通情达理的，省掉了我们的几天驻扎驱散。”华灵掏了掏耳朵。
“这样一来炮兵们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那也得阙蛇的人能在地上啊，城市作战掩体太多障碍太多，炮兵受限太大了。而且阙蛇绝对比你的人要熟悉日林市，硬打巷战绝不讨便宜。”方项说着，华灵笑了笑。
“巷战不是问题，方项你别忘了我手底下的，可都不是什么普通士兵啊。”
“你手底下的不是，阙蛇手底下的也不是，我建议还是三思而行。”说着的方项摇摇头。
“现在的我还被这个世界的神所限制。等我解开了限制，才能踏上天平，力量也就能展现出来。但在这之前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三人相顾。
“我们只需要拖时间？”华灵的神情有些不满。
“嗯，到了地点之后我需要你们帮我拖延时间。只要把时间拖出来，我就能赢。你们不用进攻，敌人会主动找上门来。”微笑的方项略微歪头，伸手抓住脑袋里的铁棒扭了扭，随着“咔咔”的声音，他的笑容亲切了不少。
“防守战吗……早说啊，进攻战的阵势我都准备好了。”
“防守战最为稳妥，城市的情况太过复杂多变，敌多我寡，再强的bug掉进了陷阱包围里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扭着铁棒的方项声音坚定，他看了眼华灵的表情笑道：“放心，哪怕只是防守战，也绝对过瘾。”
“怎么说也是和阙蛇的决战，不打的激烈一点就太可惜了。”华灵的神情好了下来。
“对了。”扭动着铁棒的方项表情淡漠下去，他看向了房间中的几人。
“这次决战之后，你们是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还是另有打算？”
三人沉默了一下，华灵笑着举起手。
“能在保留记忆的情况下拿走我的能力，留下我拼搏的钱财吗？”
“你的要求是这个吗？”方项认真地问道，华灵看着方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是的，奔波半身，我差不多也该回归正常生活了。这不仅仅是我所想的，更是所有变革人员所想。之所以他们会有这么高的热情，还是因为你之前承诺给他们的‘回归凡人’。这将是他们摆脱能力这个‘诅咒’的最后一仗，为此他们所表现的热情也空前绝后。”
说着的华灵表情唏嘘，他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皱纹与头上夹杂在黑丝间的白发，苍然一笑。
“变革老了，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