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不停吐口水。
谁能想到,白蚁巢穴里居然会有蜈蚣,而他,刚才吃下去了一整只,差不多有半尺长的红头大蜈蚣!
和鲜美多汁的白蚁比起来,蜈蚣外壳坚硬,肚子里却全是黄浆水,那味道无法形容,到现在都吐不干净。
胃不时抽搐几下,想要把东西全吐出来,林希艰难强忍着,他舍不得那些被吃下肚的白蚂蚁……
据九苗说,白蚂蚁一次不能吃太多,否则身体会不舒服,也就是说,一旦吐了,就白吃了。
“没事的,只吃一条蜈蚣不会吃坏人……”九苗在一旁艰难安慰,她的脸色比林希还难看,估计是被刚才大嚼蜈蚣的气概给镇住了。
林希脸皮艰难抽动了两下,压下了又一阵翻涌,苦笑着点了点头。
蜈蚣的毒性不算强,经过胃酸后对人体的影响不大,他知道没事,就是心里难受。自己原本应该在学校食堂里吃包子,或者在外面的小吃摊吃盖浇饭,甚至是和同学们一起涮火锅喝酒,怎么能是在这里活吃活蜈蚣……
到现在他都还接受不了这一切,自己是新时代的大学生,将来有大好前程,怎么能变成原始人茹毛饮血?
“算了,继续去找吃的吧。”想这些也没用,已经既成事实了,林希长叹一声,用木棍撑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向前走。
吃了不少白蚁,可他还是有点饿,而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必须得要在回部落前再找点吃的,要不晚上会饿得睡不着觉。
好在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毕竟蚂蚁再小也是肉。
“哦,我还知道有个地方有吃的。”九苗见他振作了起来,再一次拉住了他的手,牵着跑向西面。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片林间空地,这时候日头已经偏西,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里的环境很幽静,灌木杂草丛生,尽管距离部落不远,不过应该没什么人来过。
“看,我上次来的时候,这些麦子还没熟,现在吃刚刚好。”九苗指着那片空地兴奋说。
那里有一片野生的小麦,籽实格外饱满,甚至接近家养的麦子,有些已经泛黄成熟。
林希被惊到了,没想到居然会看见这东西!
这时代最好的食物并不是肉,而是谷类的籽实,不过极难收集,平常基本吃不到,简直就是食物中的奢侈品。这片野麦子足有一丈方圆,全部收集下来怕是有两斤,足够自己吃上两三天美食了!
林希狼一样扑到麦子上,开始小心翼翼采集,他将麦穗摘下来,小心翼翼搓下麦子,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装。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皮囊递了过来。
是九苗,她笑嘻嘻看着林希,催促道:“快装,然后咱们得赶紧回去。”
说完,九苗也蹲下来帮着收集。
林希看着忙碌的女孩,感慨万千,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傻瓜都看得出来,九苗是特意来帮自己的。这些好吃的平时很难吃上,她应该早就发现了,准备留着将来吃,现在全给了自己。
身为部落里的巫,平常是吃供奉的,不过那些供奉并不多,一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麦子对她也很难得。
现在已经有原始的历法了,别看九苗才十五岁,在部落里她可是身份高贵的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照顾。
“喂,林希,再给我讲讲你们部落的事情吧,你们的巢是什么样的?”九苗一边采集,一边继续问这些问题。
以前林希对这些问题挺不耐烦的,不过现在心怀感激,耐心叙说了起来,“我们部落里住的不是巢,而是房子,那是……用一种土垒起来,能垒到山那么高,一座房子里能住几千人!”
“天呐!”九苗被吓住了,停下活计不敢置信看着林希,“几千人是多少人?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不挤的吗?做事……也不方便吧?”
林希被小姑娘清奇的脑回路镇住了,想了想回答:“也不全是那么大的房子,我家的房子就比较小,只住着我的父亲、母亲和我三个人,里面隔成了许多间,做事……也很方便的。”
“哦……”九苗松了一口气。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一亮,抓着林希问:“那……林希,你会搭房子吗?”
这个问题把林希问住了,自己会搭房子吗?知道程序,不过没亲手做过。
“大概能搭起来吧?”林希也不确定。
“那以后帮我搭一座房子可好?”
“……”
“我试试吧!”
两人闲聊中,麦子收集完了。
比预想的还要多,这些野麦子实在是太饱满了,林希颠了颠,至少有四斤重!
颠着颠着,林希愣住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也许……
这时代的土地异常肥沃,并且气候温暖湿润,如果用这些麦子做种,只需要开出几十亩地,就足够全部落一百多号人吃。
吃始终是部落里最大的问题,一天一顿都不能保证,并且很少能吃饱。这时的人寿命低,绝大多数都是死于营养不良,尤其是孩子,能活到成年的连三成都不到。
如果真的实现,这个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
不过想想又无奈否决,不可能实现的,就算自己真的种出来,也会被部落其他人采走吃掉,根本无法形成良性循环。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私产的概念,所有食物随便吃,自己哪里有能力保护?
至于独自离开部落,想都不要想,完全无法生存。
“林希,你在想什么?咱们得要赶紧回去了。”
身旁传来九苗催促,林希从美梦中惊醒,连忙点头,两人急匆匆踏上了归途。
夜晚的时候,各种毒虫会出穴,那些白天不敢接近的掠食者也会趁天黑摸进来,除非是大队的猎手,否则根本无法抵挡。
“我在想一件事,我们部落也吃麦子的,不过不是从野外收集,而是自己种。”林希边走边说,他现在对饥饿有着刻骨的恐惧,满脑子都是个“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