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仍觉得华吟说的话是大言不惭。
看在他有一颗想要解决事态的心,我才觉得有必要点头称赞一下。不过,我并不信任他,如果要解决异常事态,我会率先选择认识的人来帮忙。
老实说,我的人缘算是不错,但很遗憾,能解决异常事态的人在这座城市里都不太活跃。思来想去,信歌市里面愿意帮助我解决各种奇怪事件的家伙只有悠离了吧。
作为男友和对付异常的伪专家,他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尽责的。
“所以,又回到原点了。”
我感叹一句。这句话自然流入了其他人的耳朵里面。
“你又在自言自语什么?”巩圭摆出一副困惑的模样。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议大家一起去喝杯咖啡,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需要冷静冷静。”
“你果然不正常,喝咖啡这种悠闲的事怎么可能在才发生车祸之后做?”巩圭给我打了个“不正常”的标签。
“受惊之后喝咖啡才是正常表现好吧!”我大声反驳他的观点,“要说不正常,你才不正常嘞,随随便便就相信路边的一个江湖骗子!”
“喂!你们当着别人的面说什么呢,我全都听到了!”
华吟的抗议无效,我们直接无视他的插嘴,吵架火力全开。
“说到咖啡,兔子先生泡的咖啡我还没有品尝过呢。”
位于我和巩圭之间的延迷果蹲在地上,她那可爱的脸蛋挂上纯真笑容简直就是穿心的大杀器。居然说这样可爱的女孩是幽灵什么的,根本用不着质疑,那个叫华吟的术士就是不靠谱。
“阿嚏!怎么感觉有人在说我。”扶住高领的华吟吸了吸鼻子。
我在内心冷笑一声,接着用同样的笑容对准延迷果:
“你期望兔子先生帮你解决问题,还是期望这个家伙帮你解决问题?”
莫名其妙就被人用手指着,华吟大概对目前的状况感到奇怪吧。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在想些不好的事?”
听到华吟的疑问,我轻哼一声,果真如延迷果所言,这家伙根本没有和女性交谈的经验,除了年龄和身形稍微比我大一点之外,他就跟涉世未深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的话,那肯定是兔子先生!因为他长得很帅,但老哥哥长什么样子我从来都没看见过。”
说完,我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华吟的装束,长到遮住膝盖的圆筒黑色外衣上面挂着许多不同样式的纸娃娃,下身装束着看起来挺适合野外行动的短筒靴和九分裤,乱成刺猬的头发以及遮住眉毛的黑刘海则可以说是他的识别标牌。
整体印象就是不修边幅,装扮奇怪的男人。
这样的家伙,确实和帅搭不上边。
或许是看到我向他投射出的鄙夷眼神,华吟砸了咂嘴:
“别这么看着我!我很帅的好吗!”
“啊。是么。噗。”
没忍住笑出声,这家伙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嘛。不过,他如果说自己是个谐星我倒是会相信。
“少说废话。”巩圭呵斥一声,“别忘了我们和延迷果的约定,当务之急是帮助她解决问题。”
“可这个所谓的问题是回家,这么一想,总感觉很难实现啊。”华吟沉吟道。
“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超度人家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怂了?假术士。”
“不是假术士!我的证件可以证明!”
华吟好像对自己的身份特别在意,于是气急败坏地冲我大吼。
“都别嚷嚷,总而言之,目标又改回找到悠离,也就是延迷果口中的兔子先生。”
我和延迷果点头赞同巩圭的提议,只剩下靠在站牌那里一言不发的华吟。
“好啦好啦。”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就按照你们的方法来。”
这么轻易就妥协了,我忽然觉得这家伙的术士形象一去不复返。
然后,在朝四环路商店街的方向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发生了下面的一幕:
“所以,这算是什么情况?”
悠离挡在店门前,看着声势浩大的四人,他的目光少见地有些动摇。
“事先说好,现在店里的生意蛮好,打群架我可不奉陪。”
“你有见过现女友找个准初中生来跟现男友打架的吗?”
我大力推开悠离,和巩圭他们一起踏进店门。
上午的咖啡店居然坐满了人,虽然一部分客人是来这里欣赏装潢风格和看书的,但看样子生意真的蛮不错。
这大概就是人的好奇心理在作祟。我想在这里品尝咖啡的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人之前没来过咖啡店,正因如此这里才会带给他们那么大的吸引力。而这种名为“好奇”的吸引力间接导致咖啡店的生意变得火爆。不过依我看,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生意兴起罢了。
想想悠离以前开的咖啡店都惨遭闭店,我真不觉得这家店能一直火爆下去。
思考途中,我牵着延迷果的手,和她一起坐到咖啡店二楼的其中一个空座上,巩圭和华吟则坐在我们对面。
“那么四位,要喝点什么?”
穿着西装的悠离颇有几分白领的气质。
“老样子牛奶,这次要两杯。”
“那,两位帅哥需要喝点什么?”
悠离特意低下头,我想他应该是在观察装束怪异的华吟,
“我也老样子。”巩圭说道,“至于这家伙,你给他倒杯白开水就行了。”
“ok,请耐心等待二十分钟。”
工作的时候连言行举止都会改变,不得不承认,我的男友在处事方面还真是厉害——比起眼前的这两个人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
华吟双手抓膝,他那副拘谨的模样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从没来过咖啡店啊,今天是初体验,好紧张......”
“别用那么奇怪的字眼啊!”
我大声喝止他。
“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你的话都很糟糕。”巩圭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话毕,四人相对无语,我们默默等待悠离的咖啡端上来,然而等了二十分钟,他依然没有出现,反倒是周围的客人慢慢离开了咖啡店。
发生什么了?我对现状察觉到了一丝违和。
华吟没有摆出刚才的拘谨姿势,他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外衣里面。巩圭多半也察觉到了这股违和,他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待到那股违和感消失之后,便看到悠离端着餐盘踏上楼梯。
“久等了,你们的咖啡。”
他朝我使了个眼神让我不要多言,我则以微低头作为回应。
“迷果妹妹。”悠离在端出咖啡的同时问道,“你没想过吗,为什么自己不能被其他人观测到。”
“嗯?没想过。”延迷果很果断地摇头了。
“恐怕不对吧。”
悠离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
“你不会没想过,而且也不可能不想。你会这么回答我,全是因为你不愿承认现实而已。”
可以说是一针见血的言论。
“我已经用我的能力把客人都送走了。延迷果,如今在座的人跟你一样,都是不被这个世界接受的人,我们能包容和理解你的异常,所以你不用再撒谎了。躲藏,已经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