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见白汀的态度这么好,又见甲板上还算干净,于是拎着东西走了。
等见不到那人的身影,白汀换了个角度又坐下了,用手掌当扇子,仰头看着天空,默默算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吃晚饭。
目睹全程的塞西:“……”
她突然间觉得天天擦地累的大满头大汗的自己,有点傻。
甲板下,阴暗的走廊里。
大副从楼梯上往下走,见下面走廊最深处站着几个船员,其中一人手里面还拿着放着面包和汤的盘子,于是走上前训斥:“你们这是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呢?”
那几人看到是他过来了,就好象是看到救星一般围了过来,拿盘子的那人说:“船长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多天了,您看,连今天的饭菜都没有吃!”
经他这么一说,大副才想起来,似乎上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船长,眉头深深的蹙起,他推开众人,走进去握拳用力敲了敲门:“船长!你在里面吗?”
“……”
里面什么都听不到。
大副扭头问:“船长真的在里面?”
“对啊……应、应该在吧。”
水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确定,毕竟他们也只是前几天开船的时候见过船长进了这个房间,中途他到底出没出来过,谁也不知道。
“啧。”大副咋舌,指着最边缘的两个人说的:“你们俩,去把撬棍拿来!”
——“慢着!”
话音刚落,楼梯上快步走下来一个独眼男子,一把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不许进去!”
他跑的太快了,把众人撞得踉跄,盘子咕噜噜地掉在了地上,面包和汤汁洒了一地。
这人是二副,外号独眼,算得上是船长的亲信,大副当年还没有上船时,他就已经跟着船长好多年了。
看见是他过来了,大副担忧的问:“不让进也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们船长怎么了!?”
“和你们没关系。”
大副愠怒:“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自从上次船长把那东西拿出来之后,她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我早就说了别碰那个东西,你们要是当时听我的……”
“大副!”独眼吼道。
“……我知道了,我不管了行不行!”大副一甩手,气冲冲的往外走,快到走廊边远的地方,他缓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黑暗的深处,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大口。
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做停留,脚步声渐渐远去。
海浪,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越来越急促了……
晚餐依旧是那几样,几片干巴巴的面包、一小碗豆子、和碎的看不清里面到底炖了什么的浓汤。
船舱里人声嘈杂,喝酒的、划拳的还有聚在一起吹牛皮的,塞西就跟个海绵一样,被旁边的兄贵碾压在他的胳膊和墙壁之间,满脸纠结的用叉子拨弄着豆子,幻想着这是一盘儿北京烤鸭、四川火锅、麻辣小龙虾、东北烤串……
感觉口水分泌的差不多了,咬一大口干面包,嚼吧嚼吧,心情再次低落到谷底。
“嘟——嘟——”
尖锐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众人的嬉笑打闹,白汀刚准备站起来,走廊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个男人在喊:“快回船舱!暴风雨提前来了!快回船舱!”
可还没有等他喊完,众人便感觉到船剧烈的颠簸了起来!
一个被啃了半片的面包颠到了塞西的头顶,而白汀半边身子都飘了起来,用力把着窗帘才又坐回了椅子上。
白汀摔得不算重,就是被吓了一跳,所以有点儿头晕眼花,然而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幕顿时令她睁大了双眼!
这里的文明并没有发明出玻璃,再加上船是木质结构,所以餐厅的右侧有一扇非常大的木头窗户,平时只要把木板撤下去就能够通风,不知道诺斯是不是嫌船舱的空气污浊,所以刚才吃饭的时候坐在了离窗边最近的位置,在接连不断的颠簸之下,上半身已经卡在了窗户外面!
往日的好景色,此时成了催命符。
白汀和诺斯好歹也说过话,不能够见死不救,更何况她还是离诺斯最近的那个人,可,怎么救呢?
她死死握着手里的窗帘,眼睛四处乱看,忽然,在电光火石间,她把目光放在了身旁刚刚挤自己的那个男的腰间系着的腰带上。
哈利路亚,赞美蝴蝶结!
白汀弯腰拽住腰带的其中一条,用力一抽就全部抽出来了,他来不及想这长度到底够不够,转头就朝窗外的诺斯丢了过去:“诺斯,快接住!”
两人的动静此时终于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塞西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她的力气要远比白汀大的多,在绳子即将脱手的最后一秒握住了尾端。
白汀松了一口气。
骤然,又是一个颠簸!
餐厅中再次传来一阵哀号,白汀眼睁睁看着一个盆朝自己的头上袭来,而她悬在半空,丝毫没有办法躲避!
“哐!”
正中红心。
她双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夜色一片宁静,天上的繁星宛若最璀璨的珠宝一般,从尽头连到了眼前。
“哗、哗……”
规律的水声自船底传来,轻柔的夜风吹醒了头疼不已的人,白汀捂着脑袋爬了起来,好半天才想起来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嘶。”强压着一阵阵的眩晕,白汀地上爬了起来,转头环顾四周现自己还躺在昏迷前的那个餐厅里,而窗外已经是天黑,风浪也没有那么大了。
“这帮人居然真的把我丢到这里不管……”白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开始后悔起为什么刚刚要假好心去救诺斯了。
船舱里实在是太暗了,她找到个油灯,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点燃,四周总算是亮堂多了。
可是,疑惑接踵而来。
厨房里面实在是太干净了,好像刚刚打扫过一样,地面纤尘不染。
白汀分明记得自己昏倒之前厨房里面一片狼藉,就没有一样东西还老老实实的放在它曾经应该放的位置上,倘若水手们连厨房都记得打扫了,为什么独留自己还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