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景华飞身下马,直奔过来,脱下自己的大衣,一把裹住唐清云,紧紧抱在怀里。
“顺王爷,我们还需快些去寻太子妃。”
“太子妃……”景华咬牙,“留匹马,其他人沿途去寻太子妃。”
“是。”
唐清云微微睁眼。
“好冷……”
景华连忙抱上马,摸了摸她的脸,冰凉的吓人,唇色淡白。
“清儿,别睡,我们马上到家了。”
策马到了一间别院门口,景华抱着唐清云直奔厢房,边走边吩咐道:“马上送碗姜汤来,准备好一桶热水。还有,立刻派人去找大夫。”
“是。”
将唐清云放在床上,捂好被子,景华躺在一侧,紧紧将她抱住。
待丫鬟端来姜汤,方才下床,端过碗。
扶起唐清云,一勺一勺喂下去。
“喝完就暖和了。”
“咳。”唐清云一口将汤咳出来,蜷缩颤抖,“冷。”
景华放下碗,上前紧紧抱住她。
“马上就暖和了,马上就暖和了。”
“你怎么来了?”
“我昨日就出发了,只是大雪纷飞,路上来的慢些。”
“我还以为那信号弹是许愿弹,虽然失效了,但是许了愿你就会来了。”
“回头我再责罚他们。”
“责罚谁?”
“做信号弹的人。”
“天寒地冻不好用,让他们改进一下就好。”
景华抱着瑟瑟发抖的人,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他们为何丢你一人在路上?”
“我……”唐清云不知如何解释,如果照实都告诉他,难道他要为了她,责罚文煕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和太子妃为敌。
“我,走散了。”
景华一语道破,“就算人会走散,披风也不会自己飞走。”
“我会找她们算账的。”唐清云轻声道。她突然想起手帕,不是这次放了迷药的手帕,而是很多年前的那个手帕。
手帕沾毒,的确是个好方法,女子方便随身携带,随时可拿,也随时可藏,不会惹人怀疑。
唐清云瑟瑟发抖道:“一定会的……”
大夫匆匆跑进来,景华见大夫把完脉,微微叹息。
“寒气伤肺,恐日后会留下病根。我先给你开方子熬药,日后再换方调理。药熬好前可先泡个姜汤温水浴驱寒,服药后,若无汗,再服,得微微汗出即可。”
大夫开了方,丫鬟跟着一起去抓药。
泡了澡,吃过药,唐清云安静的熟睡了。景华侧躺,从身后将她抱着怀里,轻轻握着她的手,手心已经渐渐暖和,不像方才那般冰凉,稍稍安心了。
睡到半夜,唐清云翻了个身,往景华怀里蹭了蹭。
景华被惊醒,摸了摸唐清云脸,脸也恢复温暖了。
唐清云突然睁眼。景华的手停在脸颊上。两个人四目相对,静静凝视。
景华凑上前,在额头轻吻一下,轻声问道。
“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身上真暖和。”唐清云伸手放在景华胸口,不仅暖和,还能感觉扑通扑通的心跳。
景华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的手心怎么这么烫?”
唐清云伸手摸着景华的脸。
“真的有点烫。要不要找大夫来看一下,开点药?”
“我不需要吃药。”
“吃药好的快……”
话还未说完,嘴唇已经被堵住,轻柔的吻,唐清云仿佛自己就是一片雪花,快被这唇间的温度融化了。
景华止住,静静凝望着她。
白天那刺骨的寒冷让她害怕,刚才的温暖莫名让她留恋不舍。
“清儿。”景华轻唤。
唐清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这笑容看着在景华眼里,目光如水,忍不住吻下。
如果说唐清云方才感觉到一盆炭火温暖身体,此刻,完全是置身火坑,还是自己挖的坑。
景华抱着唐清云。
“在想什么?”
唐清云抬头,认真问道:“我会不会像苏姑姑那样,有孩子啊?”
景华轻轻一笑:“那更好,你我夫妻多年,终于有个孩子了。”
景华略做思索道:“这大雪天有的孩子,小名就叫小雪球。”嘴角微微一笑。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怎么还起小名了。小雪球……”唐清云默默念了一遍,突然咯咯笑起来:“小雪球,我还滚雪球呢。”
景华嘴角嘴角一丝微笑。
“我……”唐清云腼腆低头。
静静躺了会,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了。
“清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嗯……”唐清云还在努力回忆。身后的人温柔道。
“那日我从墙上的镂空缝隙里,见你从秋千上,一跃而起,摘下一枝梨花,轻盈落地,笑若春光望着陆秋白,那一刻,我突然有些羡慕你身边那个男子。”
“我想起来了,后来我把那枝梨花送给你了。”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
“随手送的,丢了可惜。”唐清云打了个哈欠,腰上传来阵阵酥痒。
“别别闹,哈哈哈……我,我是看你长相俊朗,特意送给你的。”
景华收手,“这个还差不多。”
唐清云转头问道:“那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唐清云止住,第二次,她突然想起来了,是在陆秋白的大婚之夜。
“第二次,我还以为遇见个醉鬼,差点一脚踢飞。”景华认真道:“没想到醉鬼这么重,早知道就该扔在路上。”
“什么醉鬼,你才是醉鬼。”唐清云伸手也想去挠她他咯吱窝痒痒,景华一把抱住。
“我们睡觉吧,不然待会天都亮了。”
山间小院,侍卫整理完凌乱的现场。太子站在风雪的屋门前,静静伫立。
马匹飞驰而来,侍卫下马禀告:“回禀太子,找到了。”
“人都如何?”
“太子妃安然无恙。”
“其他人呢?”
太子望向山路尽头,白雪茫茫,马车和侍卫渐行渐近。
“其他人……”侍卫有些不知如何禀告,难道不是只需要找回太子妃吗。
“唐庄庄主呢?”
“这个……发现少庄主的时候,他躺在雪地里,气息奄奄,有顺王爷看着,让我们继续找太子妃。”
“气息奄奄?受了重伤?”太子蹙眉道。
“雪地里并无血迹,只是……”
“本太子不喜欢吞吐。”
“少庄主似乎没有穿外套,衣衫单薄在雪地里,估计是冻着了。”
“顺王爷去哪了?”
“这个属下不知,顺王爷一人留在原地,让我们都去找太子妃。”
太子沉默转身,走回屋内。
没有要等的人,何必风雪里站。
等寻找的侍卫都回来了,一名属下将捡到的披风呈上,说是在找到少庄主不远处捡到的。
太子摸着衣带处剑削的痕迹。轻轻抚摸着太子妃这件兔毛皮衣,手不自觉紧紧抓住。
“太子殿下,太子妃来了。”
太子松开手,抚摸着兔毛披风。
“太子殿下。”太子妃快步走来,一脸担忧望着太子。
“让太子妃受惊了。”
“幸好无事,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行刺太子。”
“这披风是太子妃的么?属下捡来的。”
“正,正是。”太子妃目光微闪。
“为何掉落在雪地里?”
“早晨臣妾见少庄主身形单薄,便送给他,可能是逃跑的时候,他掉落的。”
“他没有和太子妃一起走?”
“出门一起,之后便走散了……”
“同一条路竟也走散了。”
“都怪臣妾走太快,少,少庄主没跟上。”
太子轻笑道:“一身好轻功的少庄主竟跟不上太子妃。”
太子妃脸色煞白,“或许,是走到臣妾前面去了。”
太子轻轻叹息,手指轻触兔毛披风。
此事即便他不深究,顺王爷也不会放过伤害唐清云的人。
太子抬头,望着太子妃,半响,方才淡淡道。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太子妃闻言不由颤抖。
“太子妃受惊一场,先回去休息吧。”
“是,臣妾告退了。”太子妃盈盈后退,走出门,柔弱受怕的眼神犀利如刃。
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她一句,都是再问一个不相关的人。
回到屋里,对着铜镜静坐,镜子里的自己,容貌姣好,楚楚动人。
突然想起太子最后那句话。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自己如今已是太子妃,今非昔比,这样做,似乎毫无意义。
“太子妃,需要梳妆么?”
“都是你!”太子妃拿起桌上的梳子狠狠摔在文煕身上。
文煕唯唯诺诺捡起梳子,沉默低头。
那日中途溜走,追赶上护送宝藏的队伍,有哥哥文杰在,轻松混入进去,她要想个办法留在华都城,这样日后便会有大把机会见到顺王爷。
那日正好太子妃出宫迎接,她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便接近太子妃,以丫鬟的身份留在太子妃身边。
没想到太子妃见到唐庄少庄主,似乎对她几分忌惮和敌意,她便趁机说起上次挖宝藏,太子和少庄主一起困在洞中,两人一起出来,太子如何怜惜,如何关心。
太子妃听完强压着怒火,文煕心中一笑,如今有了太子妃一起,那少庄主就好对付多了。
只有清理了顺王爷心里的人,她才有机会被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