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目光搜寻着周围状况的月惟忽的惊呼一声,指着被咬的面目全非的林城卓,颤抖的说,“那……是不是大公子?”
直觉上,没有人相信意气风发君临天下的林城卓会沦落如今这个凄惨的状况,他们回过头,看到了林棠华和林凤音眼中深深的伤痛,那是一种近乎于****的斥责和悔恨,只等一个火星点燃就可以将全世界全部屠杀的疯狂,但终究要因为什么勉强的隐忍着。
“真的是大公子吗?”月惟仍旧不可置信,他想象不到他们经历了多么严酷的浴血奋战,一尘不染的二公子血溅全身,他的眸色慢慢晦暗带着重重的疲惫,三公子的紫色衣袍再也不是那样光鲜艳丽,他散乱的长发丝丝缕缕的挂在干裂的嘴唇上,一双喷火的眸子有这世上最耀眼最深刻的伤疤。
不用再去解释什么追问什么,这真的是大公子,遍体鳞伤裂痕累累,血染红那一方静土,觅凤剑笔直的插在他的胸膛,以一种稳立不倒的墓碑的形式祭奠着故去的主人,那份妖冶的红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愤怒,想要将厚积的全力都凝结成一段复仇的剑花。
林棠华抬步飞至,一把握住觅凤剑的剑柄,当他拔出那把光芒乍现的剑,林城卓的身子最后的一震。
“觅凤,无法雪耻,但求令敌者往死!”
他右手持剑,手臂举直在空中,一股冷冽的寒风鼓噪,吹动他如同雕花的白色衣袍,发丝翻飞,像是从天而降的尊神。谁也没有见过他敛去笑意的样子,那张谪仙的温暖容颜顿时消散而去,仿佛从心彻骨的变了一个人,疯狂嗜血。
林凤音体内的阴阳两息在腔中纠缠对抗,同时将主人的真气凝结一鼓作气,达到爆发的顶点。
只有林凤音与林城卓见过这样的林棠华,就在六年前的武林大会。
那次的武林大会便是六年一次的江湖排名,有关林家是否能够作为主家的选拔。当年被派出的林城卓分别与各家较量,而一向云淡风轻的林棠华则被蕲州严家挑衅,说二公子只懂琴棋书画是个迂腐酸儒,虽然也有人鄙夷林凤音的风花雪月纨绔风流,但他只是挑眉一笑不做应答,那时候的他刚刚接手清风阁,要保存实力故而放风要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林棠华本不是争名夺利之人,大哥林城卓几乎将全场打败一举成名,林家在武林中的地位首屈一指,但却有人戳中了少年时林棠华最忌讳的话题。
“你是林家庶出,听说你娘无故失踪,是不是林主母嫉羡二夫人的美貌便秘密将她处死了呢?认贼做母,二公子真是泰然自若呵!”
这是林棠华和林凤音最忌讳的话题,也是他们最讨厌听到的闲言碎语。他们自幼无父无母,但林朝曦对他们视如己出,林城卓这个亲生儿子有的,他们一样同等备份,就连林家武功林朝曦也从不吝啬赐教,甚至对他们没有过一丝提防。
林家三位公子的童年,可以用相亲相爱同心同愁来形容,更甚过纯粹的血脉兄弟。
林棠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手,也是那一次,他化身修罗一般,将严家家主打成残疾,以至于他们落成大家之流,而冯家取而代之成为主家。
现在的林棠华,脱去了六年前尚有的童稚,只是单纯的想杀人,便举剑,比当时还要冷酷多分,似乎任何蚊虫接近都会使之葬身。林朝曦说,他心中有魔性,他不知道什么叫做魔性,只知道这种强大的力量越发不可收拾非要以血缄默剑鸣。
青蛇使者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人的气场,那双眼睛在告诉她,她断然逃不开。果然,只是一剑,她的头被斩了下来,如同削减一块豆腐那么容易。
“二哥。”林凤音跪在林城卓尸身边,哽咽着说,“二哥,我们……”
“血洗无骨园。”林棠华毫无置疑的落下这一句,觅凤剑的光亮终于渐渐淡却下来,但没有完全的泯灭光芒。
林凤音蹙眉,低声问,“二哥,凤凰双剑,会在主人完全死去的时候变成废铜烂铁是吗?”
“嗯。”林棠华低吭回答。
“那位什么,大哥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气息,觅凤剑仍旧亮着?”
闻声,林棠华蓦地转身。
明明,林城卓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但觅凤剑却不依不饶一般一阵一阵的闪烁着光亮,似乎在提醒着别人,主人还在、人未亡。
“让我看看大公子。”银宿忽然提声说,握着他的手腕诊脉,然后惊愕的说,“他呈现了假死状态,气息残存却微弱的几不可查。”
一觉睡得混混沌沌的小夕起床,然后她伸伸懒腰,腰身一扭,忽然感觉下体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自己的双腿和臀部都散架了似的,她猛然想起来,之前迷乱中,似乎与秋无骨……那是春梦还是现实?应该是真的吧,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知道,她不再完整了,她已经被人谜奸了!
她咬着嘴唇愤愤不平,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如此猥琐,竟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非但没有尝到一点缠绵悱恻的甜头,还一身是伤,就连手臂上都遍布着一片片的紫色吻痕,她想起之前秋无骨对待她那般温柔的索取,像是将圣女天神一样将她捧至顶峰,忽然全身一颤。她现在还在无骨园?他呢?她非要问清楚为什么她做好准备献身的时候被一把推开,乱七八糟的昏迷的时候却被这样狂野的对待。
她尝试着起身,在房间里踏步活动筋骨,忽的一阵小风从窗子的缝隙吹进来,她打了个哆嗦层叠的套上衣服,打开门的刹那不禁张嘴笑了起来。
竟然下雪了?好美!
她沿着弯弯长廊,将那些杳无人迹的雪地踩出一道道的脚印,像是欢乐的精灵哼着曲子起舞。
转过几个转口,她忽的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