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城卓所料,明钟书为了掩人耳目,每日都易容成不同的客人去找千云,而千云所接纳的客人也一直只有明钟书一人。
千云便是信息的中转站,一边为远在冀州的冯惜媛报信,一边给明家报平安,顺便指示下一计划。
明钟书毕竟只是读书人,而冯惜媛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心思欠密,当然无法隐瞒谨慎有素的林城卓,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千云采用的传信方式很秘密,但是依旧逃不过训练有素的隐士。说是隐士,但其实与侦探无异,经过重组和训练,林家五十名新生力量都得到了独特的训练,包括了林城卓的稳重、林棠华的谨慎、林凤音的诡计多端。
千云与远在蕲州的冯惜媛通过鸟儿传信,给明家发布消息就要相对的技巧些,青楼后门处是一条胡同少有人经过,千云经过后院时会在地面的泥土上写下简单的指令,而明家人来看过后用脚一滑就会泯灭所有痕迹。若非林家隐士二十四小时跟踪,也不会发现千云每次逛花园或者上茅厕的时候会经过后门有所作为。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林城卓导演了一出好戏,就像是列码整齐的塔罗牌,一块倒塌剩下的就环环相扣。四小家家主都在安排下等候在青楼的一间厢房里,他们也都是通过易容分别走入青楼的,无人发现。事情一触即发,已经拉开了表演的序幕。
三日前,林城卓堵截了千云送给冯惜媛的信,徒手将鸟儿逮下来活捉,取下脚下的字条,上面写着:何时会和?而后,接到了冯惜媛的回信,上书:即日到蕲州会和。林城卓命人模仿千云字迹写了另一张字条取而代之:你和明郎之事我已知晓,你们二人不用再回冯家。
算准了时间,鸟儿飞回千云手里,果然看到了她狰狞愠怒的表情。
“冯惜媛!你当我是为你办事之后就可以随便抛弃的废物吗,你不仁我不义!”她将纸条捏在手心里,嘭的一声关上窗。
榻上休息着的明钟书轻皱着眉问,“怎么了?”
千云眼光闪烁,怒气喷薄而发,喊道,“冯惜媛将我们逐出了林家!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次利用我们完成这件事然后不管不顾的一脚踢开!哼!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即便是死了,也要抓着她一同下地狱!”
明钟书听说自己出轨的事东窗事发早就慌了手脚,小小明家,还和华州林家断了关系,除了冯家再无枝干可以依靠,若是真的被冯惜媛一纸休书休掉,自己的颜面全无,家族颜面全无,所以,一定要想办法力挽狂澜。
明钟书开始慌张起来,立刻从榻上站起来冲到千云面前,吼道,“你敢!”
“我不敢?”千云斜睨着他,冷哼说,“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冯惜媛对我所做的这些事远比对四家家主要轻的多,他们死的痛快,一招毙命,你以为我现在活着很容易吗?”
明钟书怒目瞪着千云,两手扣住她的肩仿佛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怒目瞪着千云喊道,“你不是想死吗,我现在就弄死你!”
与此同时,明家老爷子站在屋子中央浑身颤抖,冷汗从额际顺着鬓角流下,手脚冰凉。四家家主坐在四围的椅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暴露,都快要将椅子把手捏成粉碎。众目睽睽,明老爷子骑虎难下,这群人在林城卓的带领下围聚在千云房间的隔壁,墙壁早就做了简单手脚,能够将隔壁的一言一语收进耳中。
千云感觉自己肩上的手越来越使力,她用手指抠着明钟书的手背,喊道,“明钟书!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四家家主都是你明家做掉的,即使我不说林家也会查出来!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够一了百了了?”
明钟书却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直抵着她的下颚说,“杀了你我就可以回到惜缘身边,就可以有冯家罩着!只要你死了,惜缘一定会原谅我,别说华州四小家,只要她想要,我谁都可以杀,冯家和明家一定可以纵览天下。”
千云虽有武功,但抵不过明钟书怒极攻心,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捏住了她的脖颈难以言语,那把匕首一点点的划着她脖颈的皮肤,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和汗水凝结在一起磨蹭着冰冷的刀锋。
林城卓淡然的坐在座位上,四家家主悲怒交加,纷纷向着明老爷子投去厌恨的目光。明老爷子本惦记着年迈之后退隐江湖,但儿子说最后干一笔绝对没有任何风险,没有想到还是东窗事发将自己扔入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前伏将头埋下,痛哭失声。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了,都是我的错,我教子无方!”明老爷子哭闹着。
林城卓睨他一眼,冷声说,“只是教子无方之过吗?明老爷子,您做华州大家家主数十年,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天地不容。”
四小家家主只等着这一个契机,林城卓的话无疑是给他们吃了颗安心丸,是在提醒着他们:明家必毁,他们可以为了复仇为所欲为。
容家代理家主是一位妇人,她早就哭的泣不成声,此时忽然举剑,冲出了房门,别人也紧跟着而去,先手刃真正的愁人:明钟书。
明老爷子始终跪在地上,几近晕厥说不出话来,何家家主命人将他五花大绑带出去游街示众,而另一个房间里,明钟书被逮捕,千云却趁机逃跑了。
千云的溜走当然是林城卓故意放水,冯惜媛的所作所为亲者恨仇者快,不如放虎归山,再等着龙争虎斗,渔翁得利。
自此,以华州林家为首的阵营,以耀州冯家为首的阵营初步形成,双方的势力不断扩大,呈现了剑拔弩张的局势,武林中人都惴惴不安,生怕进错了阵营。由于冀州曲家与林家有些过节,冯惜媛成功说服曲家联合冯家,而另一边林棠华惬意的休息在蕲州司徒家,像是在林家时一样稀松平常,只字未提结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