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高贵的灵魂,即对自己怀有敬畏之心》
在夏季有一段时间,只要不是浓云密布的天气,即便是狂风呼啸,下午六点下班后我都会去戈壁滩散步,顺便欣赏气势磅礴的落日余晖。
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大漠戈壁上,耳朵上插着耳机,手机里的多米音乐重复播放着张中立的排箫演奏《再见李香兰》,优美动听又有点悲伤空灵的音乐声中,总令我会看到百米开外飘然立着一个二、三十年代的绝代佳人,身着紫色旗袍挽着发髻留着齐眉向内卷曲的刘海,有张被时空洗刷得模糊、恍然的女人的绝美的脸,她与我如影相随却又保持着距离,远远的陪伴让我不曾孤单落寞。
信步游走你就会看到戈壁滩上四周低凹的地方生长着骆驼刺、梭梭草、还有一种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上面结着许多鲜红色的小果实,摘下来尝过没有任何味道。
之所以有植物生长那是由于曾经的天山积雪消融自然形成的水道,一些被风吹来的种子便在此处生根发芽,极度干旱使这些植物的根部扎的极深,有时枝叶已经干枯,稍微一触碰就会折断,你也许会以为它已经死亡,其实不然它们的根部还有生命,只是在保存实力,一旦水分充足一点枝叶便会吐出新绿。这些植物都比较低矮,经过百十年的艰难生长也长不到一米高。
经年不断的狂风气候,尘土在这些植物的根部积聚形成了一个个小土丘。一些小动物就会在小土丘上打造自己的藏身之处,虽然看到有许多拳头大小的洞穴,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看到有什么动物从里面出入,不过距离洞口不远处有许多类似于花生豆大小的粪便,还有在清晨会看到洞口新挖的痕迹,让我确信这些洞穴里确实是有动物存在,可能它们是昼伏夜出吧。
我只看到过约5公分长长得和壁虎很像的沙蜥,它们的颜色灰不溜丢,和戈壁滩的颜色特别相近,根本无法辨认,每次都是走近它时才会倏的一窜,转眼便逃之夭夭了,听当地人说还有一种七寸毒蛇,不过我一直未曾遭遇过。
戈壁滩上的小鸟很罕见,它们没有鲜艳的羽翼,灰灰的不起眼。曾十分幸运的见过一次雄鹰扑食的画面,当时目睹它在蓝天上翱翔,坚实的翅膀完全张开着,它盘旋着缓慢滑翔下降,接近猎物时瞬间下扑,速度之迅速也就眨眼的时光,然后扑棱着展翅高飞,不一会就消失在天际了。
雄鹰或许是路过戈壁滩巧遇猎物,或许它是专门为我这个远方的旅人刻意表演一番。
在戈壁滩随处可见黄羊的粪便,很整齐光洁的一粒一粒形成一堆一堆的,模样与中药丸极其相似,初到戈壁时我曾经弯腰捡起几个在手里把玩,后来才知道那是黄羊的粪便。
行至戈壁腹地时,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坡,上面的戈壁石大小匀称,我喜欢很随意的躺在那个坡上,不用仰望,抬眼便可以直视蓝天上白云的形态瞬息万变,似乎把自己置身于一口巨大的彩色锅里。
黑黝黝的戈壁石在落日余晖中熠熠闪光,仿佛无数耀眼宝石撒落人间,而我就在宝石当中。
记得高尔基的《海燕》里有一句“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此情此景却应该如此描述“湛蓝天空下灿烂阳光中,在茫茫的戈壁滩上,狂风卷集着白云”。
戈壁滩上天空的蓝色是那种无比深邃、纯净的湛蓝色,白云也是那种浓浓的厚厚的白色,而且距离头顶不远,仿佛触手可及。
有些景色人类的文字也是难以描述,只有那些身临其境的人们才能够体会得到。侧脸就会看到远方的天山常年积雪不化,宛若一条玉龙蜿蜒盘在这大漠戈壁之上。
新疆与内地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六点钟相当于内地的四点,盛夏的阳光正烈,有点刺眼,待到八点钟我会坐起来,一幅巨大的落日盛景就会呈现眼前,西边天空红透,大半个天空的白云都被映成了各种层次不同的红色云朵,偌大的太阳像一个火红圆盘缓慢下移渐渐变成半圆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但是晚霞会一直持续到9点钟左右,有好多次10点钟以后还可以看到太阳落下的地方有一道深蓝色的光带,好像是神秘的北极光一样,这时天空的颜色就好似无数画家随意泼墨任性挥毫形成的一幅巨大的水墨画。
夜幕降临后气温会降低很多,我贪恋美景久久不愿离去,习惯在远离人烟的荒漠戈壁上独自享受品味孤单,时常敞开心扉与自己交谈,感谢新疆之行,让我如此贴近自然,重新认识了生命,经历了一次完美的自我救赎。
尼采说过:“所谓高贵的灵魂,即对自己怀有敬畏之心。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你要失去它。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奇迹,那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