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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清晰的脸

开学第一天放学回家,刘雪莲热情的在门口迎接我和弟弟。餐桌上也多了几个熟食店买的肉菜。我们问了问王雨飞他学校的情况。王雨飞眉飞色舞的描述着新学校与之前在老家的学校的不同。他觉得初中教室里有电视机和多媒体这些先进的教学设备,让他学习都更有动力了!刘阿姨听着笑的合不拢嘴,赶紧给他夹了一大块儿酱牛肉。

王雨飞看着碗里的牛肉块咽了咽口水,没有动筷子,而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问刘阿姨:“妈,我同学送了我一只小猫,我们可不可以养在家里?”

我和刘阿姨都吃了一惊。

“养猫?养什么猫猫狗狗的,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刘阿姨刚才堆满笑容的脸突然变得严厉又狰狞。

“同学送的,我总不能扔了它吧!”王雨飞弱弱的回。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你开学第一天就整这些有的没的!”嗓音分贝飙升。

“男……同学!”王雨飞不自觉的瞅了我一眼,吞吞吐吐的说,“他们家猫下了小猫,但是他妈妈怀二胎了,需要把它们全送人。这只实在是送不出去,所以它拿来教室问问同学们。同学们都很喜欢很想养,但是他们家长都不同意。我是新来的,人家自然觉得我好说话。”

“要不就养在阳台吧,毕竟是新到一个地方,这样给大家养个小猫,还能迅速增进同学友谊呢!”我帮着王雨飞说话。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王雨飞见他妈妈没开腔,赶紧出门把小奶猫抱进来了。刘阿姨见到这么软萌的小动物,突然也就心软了,同意养着它。

“姐,你够义气!”王雨飞抖抖眉毛,眉飞色舞的冲我笑道。

“那必须的!是女同学送的吧?”我不怀好意的玩笑着。

“你怎么知道?”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瞎猜的,哈哈!”我不想告诉他我是如何分析出来的。小男孩的心思不难猜的。

王雨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抬头小声问我:“姐,你知道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清晰的脸。林浅嵘?我的内心问出这三个字,然后大脑又极力的否决了。不,不可能。那个对我有点儿敌意的男生,怎么可能是一见钟情呢!而且我信誓旦旦的跟妈妈保证过,高中绝对不会早恋的。所以,他的脸庞出现在此时此刻,一定是大脑短路出错了!一定是的!

我从自己的思维里跳出来,发现王雨飞正痴痴的看着我,等我回答。我赶忙解释,“不知道,没经历过。我们还小,问这些干嘛?”

“没什么。这个小猫是一个女同学送给我的。她说之前提前报到的时候,看到了我,一眼就喜欢上了我。”王雨飞说着,表情里却没有我预期的得意劲儿。

“小小年纪,你还挺受欢迎啊!多想点儿学习的事儿!”我怕扫他兴,也没有多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不喜欢她。我有喜欢的人了!为了她,我会好好学习的!”他坚定的说。

“这个不错!”我满意的点点头。虽说我天天要忍受他妈妈的情绪暴力,但是他这个弟弟也没做过什么惹我生气的事儿,所以心底里也是盼着他好的。

收拾完猫的一亩三分地,我回到卧室的书桌前。今天好像没上什么课,准备预习一下明天的数学课。

十点多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他简单问了我两句学校的情况,就去洗澡休息了。不久我们就熄灯睡觉了。

我是被一阵巨大的骂骂咧咧声吵醒的。朦胧中我以为有哪个泼辣大婶跑到我家和刘阿姨吵架。披上外衣,我开门查看,发现刘阿姨正拎着小猫破口大骂,小猫挣扎着喵喵叫。我问了一句怎么了,她回头就冲我嚷道:“怎么了?半夜三更叫什么叫!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了?直接扔楼下摔死它!”说着就要打开窗户。王雨飞开门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去抱住他妈。

“妈,别这样啊!好歹是一条生命啊!”他央求。

“他妈的没见过这样的猫,人家晚上都安安静静睡,它往这儿叫的吵死个人!”刘阿姨咆哮着。

“我们把它放阳台,关上阳台门吧,这样声音小一点儿。”我说着,用眼神示意王雨飞。他见机行事,立马夺过小猫,连猫带窝端到阳台,迅速的关上了门。透过阳台的玻璃,可以看到小猫扒着玻璃往里望,叫声确实比刚才小多了。

“养什么不行养只猫!”刘雪莲嚷道。然后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我和王雨飞互看了一眼,决定等她骂完回屋了之后再离开。她见我们没人接话茬儿,骂着骂着就停了,洗洗手去睡觉了。我们各自回屋。我却睡不着了。

第一次体会失眠到天亮的感觉。特别想睡又怎么也入睡不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么大的声音,爸爸听不到么?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她?他不觉得这个暴躁的女人可能会毁了一个家么?

我知道前两年妈妈出了个小车祸,骨头康复用了一年多。就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奶奶中风半身不遂,都是这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方亲戚刘阿姨,在老家有偿照顾奶奶的。虽然之前我没见过她,但是还是有所耳闻,那时候亲戚们聚在一起会说她做事雷厉风行但是比较笨,我也没在意,毕竟没想过她会成为我的后妈。

奶奶因为我的原因,很不喜欢妈妈。当年,妈妈嫁过来的时候,奶奶就看不上文弱书生样子的妈妈。她觉得娶媳妇儿应该娶个壮实能干活儿的。那时候爸爸深爱着妈妈,排除万难才把妈妈娶回家。他俩约好了只生一个孩子,如果是儿子就随他姓王,如果是女儿就随妈妈姓月。爸爸觉得他家里有兄弟传承老王家的烟火了,而月姓是个稀罕姓,值得一个小闺女传承下去。我就是这个小闺女。多么美好的爱情啊,为何如今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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