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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请愿

月球基地的瞭望平台上。

罗诺睿瑄看着追出来的陈旭阳,“不好意思,太久没看过大场面了,有点不太习惯,帮我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没事,都能理解了。不过是你,还好吧,你真的不需要为当年的事自责的。”

“你可是那件事的受害者,你没有痛打我一顿都算是仁至意尽了,你居然还来劝我啊?”

“就算丽馨当年不进入你的项目,她估计也没办法挨到现在,那反而是最好的结果了。”

“唉!最搞笑的,是我爸妈从小就一直说我的粗心会害了我自己,结果我现在还完好无事,反倒把他们给害了,外带还陪葬了千把个无辜的生命。”

“其实这里面有很多问题还是没有搞清楚,你当年一直认为是你对飞船的起飞动量和空间扭曲率计算错误,从面造成地面发射台发生空间扭曲,而引起能量场重叠造成爆炸,空间飞船也在一瞬间不知所踪。事故发生后,你就因为自责失踪了。可是事后,我组织了全部的,我可以找到的专家,又帮我进行了重新的核算,那么多顶尖的人才计算出来的结果其实是和你一样的。那次的爆炸按照我们所知的数学和物理学公式的计算,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后来自己也有去算过,也是百思不解,明明所有的参数都没有错,但结果却发生了。”罗诺睻瑄缓缓拿出一张褶皱的全家福,慢慢地拂拭着上面的纹路。

“那应该是一次偶然的随机事件,像整个宇宙一般,虽然有其固然的规律,但是却仍然是随机事件在决定着宇宙的发展。我们后面将发射基地重新移到了月球,还是按照那套机理进行发射,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了。”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目前所知的全部宇宙事件都不是随机的,都有其内在规律,只是我们还不甚清楚而已。”罗诺睿瑄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照片,“我后来认真想过,唯一会造成如此大规模的一次爆炸事故,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的空间发生了扭曲,就是说在飞船周边产生了一个小型的黑洞。而我们原先的一切计算都是建立在我们所熟知的物理规律中,对于黑洞影响的物理常数却完全没有考虑。”

“我们只是单纯的发射飞船而已,飞船要到了三光年之外的黑洞区才会进行黑洞对接,为什么发射地会产生黑洞扭曲?而且月球基地已经发射过三次了,也没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啊?”

“所以,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得到了证明,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智慧生命在关注着我们,既然他们可以在其它地方生成黑洞,当然也有能力在地球上产生微型黑洞。”

“那他们的目的呢?只是不想让我们在地球上发射飞船,没道理啊,地球与月球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不通,这也是我这次回来想要探纠的原因。”罗诺睿瑄抬起头,用诡异的眼神盯着陈旭阳,“旭阳,答应我,无论你们这次发射成功与否,下一次请让我也参予进来吧。”

“你本来就要参予进来啊!我已经向上面打报告了,让你成为月球基地的宇宙探索技术总顾问,虽然没有你以前的职位高,但我想你也不会再想回到地球上去吧,还不如和我一样呆在这里。”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也想跟着飞船出去,去探索未知,去寻求真实的世界。”

“你刚到,我也没把近几年的太空探索跟你说清楚,我们一共发射了四次深空飞船,除了你那一次,其它三次都是以月球为基地发射的。第一次飞船在曲率飞行时发生了故障,飞机无法支撑住曲率飞行结束时强大的飞行压力,快速散架了。后来我们把飞行减速时间进行了重置,用3倍的时长来减速,以求换取航空器受压的减轻。第二次飞船在接近虫洞边缘的时候,因为强大的虫洞引力造成巡航器发生偏差,那是人类第一次如此接近虫洞,虽然之前也做了无数次的模拟,但是我们对虫洞的一切都空白的,何况这个虫洞还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也不知道里面是否符合一切已知的虫洞物理规律,而第二次的飞船也以撞击在虫洞能量外环而消散告踪。这次第三次的飞船,我们加入了更加精细化的定向操控,同时引入了磁平衡装置,飞船可以自动定位到虫洞周边的力场,从而平衡虫洞对飞船的引力。这些已经是我们技术上的极致了,不知道是否有效,不过再过几天就清楚了。”

“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旭阳,在这个地球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甚至可能会遗臭万年了,如果我可以跟飞船一起出去的话,不但对我可能是个新生,也可能会拯救人类社会。重点是如果真的有这种智慧生命存在的话,他们肯定也会想见一见提出他们存在理论的这个人吧。”

“再说吧,反正离下一次发射还远着呢。万一这一次就收到奇效了呢。”

“好吧,只是跟你说说而已。”

“先别想了,你也当了这么久驼鸟了,虽然月球不比地球,但我也吸取以前月球基地覆灭的经验,十分注重大家的精神层面生活,各种生活也是比较丰富多彩的,我带你去感受感受吧。”陈旭阳笑笑地拉着罗诺睿瑄就要走。

“不了,我知道宇航员的身体素质要求高,我这几年身体也孱弱了许多,还是去锻炼锻炼吧。”罗诺睿瑄婉拒了,径直走向了位于月球基地东侧的体能训练营里,一个只有二十平米,零星摆放着几个运动器械的房间。

看着罗诺睿瑄的背影,陈旭阳无限惆怅,没几年前,这还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而如今,却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个罗诺睿瑄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单纯和快乐,更像一个死气沉沉的黑洞,可能他真的更适合虫洞的气场吧。

不过无论如果,罗诺睿瑄回来了,陈旭阳还是万分开心的,这可是他在这个地球上最后的亲人和朋友了。当然,可能还有一层原因,找回罗诺睿瑄,林丹青和傅东息也会很高兴的,这无疑增加了陈旭阳的份量,近几次的飞行失误可对他的政治形象大打折扣,他迫切需要这个加分项。至于陈旭阳会不会意识到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敢承认。

“总指挥,总指挥,……”

刚刚送走完罗诺睿瑄,呆坐着对着无尽荒凉的月球尘土发呆的陈旭阳被对讲机嘈杂的声音唤回了神,他对这种没规矩的行为是非常排斥的,虽然他知道这肯定是急事,但是在他看来,越急才能越体现出一个人的素养。

陈旭阳不耐烦的接起对讲机,语气硬绑绑地打了个哼声,“总指挥,‘希望’号发回讯息,好像马上要接近虫洞了。”对讲机对面的声音依然急促。

“才过了70个小时,怎么会这么快?”陈旭阳也被这一信息惊到了,心里又泛出了一阵不祥的念头,难道这次又要出事了?他也隐隐觉得,罗诺睿瑄刚刚的请愿好像是已经提前知道这次探索也将注定失败,看来,他还是有必要再和罗诺睿瑄好好聊聊。

“马上召集全部相关人员到指挥中心,包括罗诺睿瑄,同时接通地球指挥中心,接通总指挥部和月球的通信,发布最高等级紧急信号。要求技术部在20分钟后给我一个初步的解释。”陈旭阳有条不紊的布置着任务,失败好像对他而言已经习以为常了,而这也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

陈旭阳和傅东息年纪相仿,而如今傅东息早已是议事委员会的成员,而他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月球基地指挥官,他对这一点是不能接受的。本来只是想以月球基地为踏板,只要把航空飞船送入虫洞,至于后面的事情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根本无从得知,而他便可以明正言顺地进入议事委员会。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已让他瞋目切齿,在潜意识里,这也是他一定要找到罗诺睿瑄的原因。他心里明白,在林丹青看来,只有他和罗诺睿瑄合二为一,才是林丹青最想要的,少了一个人,他便完全可能会被林丹青用其它人替换掉。

陈旭阳仍然记得,当两年前罗诺睿瑄消失后,林丹青对着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其实,从常理上说,那次失败,对陈旭阳的打击并不比罗诺睿瑄小。对罗诺睿瑄而言,失去的是他的父母,而对陈旭阳来说,也失去了他的妻子,同时还失去了成为议事会委员最好的一次机会。

罗诺睿瑄消失后,林丹青虽然惋惜,却并没有下令进行搜查,陈旭阳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们二人来说,罗诺睿瑄存在与否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宇宙探索是否可以按计划开展下去。但二人在私底下也确实都秘密地调查了罗诺睿瑄的近况,一直在监视着罗诺睿瑄的一举一动,如果说陈旭阳还是因为私情为主,林丹青就可能是因为罗诺睿瑄还有利用的价值了。

当宇宙探索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后,林丹青不得不想着再次启用罗诺睿瑄。按照林丹青原本的计划,他是想着如果这次发射再次失败,便要把罗诺睿瑄请出来。而陈旭阳先行了一步,在发射过程中,便把罗诺睿瑄找了过来。如果成功了,他想在罗诺睿瑄面前成功,以此打消多年来在技术方面总是矮人一头的自卑感。如果失败了,他也希望罗诺睿瑄可以提前介入,至少在林丹青眼里,罗诺睿瑄只是陈旭阳的附属,罗诺睿瑄的成功也便是他陈旭阳的成功。

而林丹青,此时早已坐在了地球指挥中心的指挥室中,其实在陈旭阳获知“希望”号发回讯息之前,林丹青便提前几分钟接到了报告。自掌握最高实权后,虽然陈旭阳还是重用了诸如傅东息、陈旭阳这般“开国功臣”,但却也是事事提防着他们,同时不断地培育着自己的新势力。虽然做不到屠戮功臣,但是杯酒释兵权这样的招,林丹青还是会考虑的。毕竟功高盖主的人是不会太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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