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诺睿瑄不想知道这个假设对这些高高在上的生物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现在甚至连对这些生物的生存环境一探究竟的兴趣都已经散失了。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自大,当蓝人这样说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触,而当他自己感受到的时候,打击却已无可名状。
自己在宇宙间不断地穿梭,可却只不过是在不同的实验器皿里蹦跶而已。而就算自己跳出了实验箱,看到的也不过是另一个更大的实验操作台。
真实或是虚幻,早已经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他不想要一个虚拟的空间,就算里面有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但他知道他是虚拟的,他不得不用先入为主的目光去看待那些在他身边的伙伴。
他想要回到自己的家,尽管那里不过是另一个虚幻而已,但至少他将其看作了自己的家。可哪里才是他的家呢?最后的那个世界虽然温馨,可是他已经完全走完了最后的人生旅程。最初的世界呢?他将不得不去面对即将灭绝的人类,和举目无亲的孤独。
他最好的一个选择,可能便是自己还是年轻人的那个世界,那里有父母,有挚友。可那里还有还是小孩的颜艺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样一个生命和情感。
如果放在以前,即便纠结,他可能也会选择回到最初的世界,毕竟他还是有着济世救民的情怀,他向往末世的英雄主义。但如今呢?当一切不过是过去发生历史的不断复演,一切还有意义吗?
关于原住民的提法,他至少自己是坚信不移的,虽然有许多他坚信不移的假设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但是相比于他的经历,一切不可能都已经无比可能。
罗诺睿瑄更加清楚,无论他最后的选择是哪里,他都将被剥夺掉这里的记忆。虽然那些高级生物并不会真的和他挑明这件事情,但他明白,带着记忆回去的智人,就算翻不起风浪,也势必难以掌控。而无论多么高级的生物,都会禀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理风格。
罗诺睿瑄所纠结的,倒不是记忆被剥夺后的不适与无耐,他甚至对于记忆的存在都已经无可无不可了,毕竟那些所谓的记忆也有一多半只不过是后天强加上去的,本就是虚幻的事物,又何必因为它的流失而追悔呢。他所郁闷的,是对自已性格的熟识,如果自己真的对这种未来一无所知的话,那以自己的个性,无论自己到了哪个时空,都会重蹈再探一次宇宙的复辙,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不是又将再经受一次这样绝望的打击。
就在罗诺睿瑄还在与自己较劲的时候,关于对他的处理决定已经悄然出台,毕竟对于这样一个低等生物的处理,没有人会花太多的精力去关注,只需要实验室有个处理意见就可以了。蝼蚁一只,甚至实验室里任何一个人的一句话便可以最终决定罗诺睻瑄最后的归处。
实验室把这个无关痛痒的决定交给了设计部门负责,而如果说罗诺睻瑄在这个世界还有相识的人的话,也便只有设计部门的B001了,只可惜,目前这个B001并不能胜任这个工作,他病了,病得非常的严重。
他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他本来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可是现实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的第一次广播没能得到任何的反应,甚至于连他的同事都对这样一个假设嗤之以鼻。他虽然早已经意料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任何非实验数据性的结论,都是他们这个种群所先天排斥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完全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他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结果,他还指望着凭此一飞冲天,于是,他进行了第二次尝试,他不顾B002的劝阻,将信息传播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结果依然与第一次没有任何差异,只不过这一次他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他再也无法满足设计部工作对身体的基本要求。
当然,对于他的这些举动,没有人会去追究责任,在他们的世界里,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去发布自己所相信的任何结论,无论这个结论看上去有多么的荒谬,都是个体对于这个群体的一份责任。只不过他却因为这样一份责任掏空了自己。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相信B001的这个天方夜谭般的假设的话,那应该就是B002了。只不过B002知道,时机未到,在目前的环境下,一下子提出这样一个脱离大众知识认知构造的方案是有多么的愚蠢。不过B001的急功近利也确实让B002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顶替B001的位置虽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但接下B001假设的研究却是一项充满诱惑的事情。
正因为目前没有任何人对这个假设抱有认同的心态,如果一旦让民众接受这个思想,B002将成为开天劈地的第一人。当然,他还面临着与B001同样的迥境,就是这个假设并不具备可以验证的途径。当然,B002还有很多年可以去考虑这个问题,他并不像B001那样迫不急待,因为他还年轻,他还有机会。
而对于那个名为罗诺睿瑄的低等生物,B002有他自己的考量,虽然原来的B001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如何处置这个低等生物,但他可以看出B001对这个低等生物是怀有一份感激的情素的,他也不需要去问那个低等生物的想法,他甚至于都懒得去看一下低等生物的想法,他有着自己的一份盘算。
低等生物不过就是他手头上的一颗棋子而已,他对未来实验的规划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而罗诺睿瑄则是他必不可少的一步。这个生物虽然低等,但却莫名有种独特性,只要把这个生物捏在手上,至少可以挖出一些更深的实验可能。
作为罗诺睿瑄的缔造者,却也是罗诺睿瑄事件中,现实世界最终的唯一受害者。B001深知自己已经不久于世了,但他却非常的知足,因为他的记忆将会传承下去,而他的那份执念却会随着自己的消逝而烟消云淡。到时候,会有一个怀揣着与自己一样的理想,却没有那么多个人情绪的新的自己,到时候这个新的自己将会去实践自己的最终梦想。
现实从来都不会按照某个生物,或者某个群体的意向而发生偏转,无论生物的等级有多么的高端。但实验场却另当别论,随着B002的上位,整个实验场进入了重组的状态,一切以B002的构想重新架构,数以亿亿计的生物都完全进入了停滞状态,而其中将会有七八成的实验生物将被阻断记忆,人造毁灭,因为大多数的实验场已经背离了B002的构想初衷。接下来的实验场第一次有了一个明确的终点,所有的实验项目将会指向同一个目标,这是实验场从建立以来第一次实验了同频共振,B002相信在他的手上,或者说,是在他和B001的记忆不断更替的新生命的代谢上,他们一定可以揭开关于宇宙的最终奥秘。
罗诺睿瑄则一直呆在那个密闭的圆形飞行器中,他不知道过了多少的时间,但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任何不适,不渴不饿不累不乏,让他更加没办法去辨别自己已经在此盘旋了多久。而在飞行器外面,则是一层不变的闪亮背景,看久了,他也便觉得非常的乏味了。按理来说,对于现实世界,他应该会有着自己的神往和激情,但不知为何,此时的罗诺睿瑄已然将自己定位成了实验室中的小白鼠,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现实的空间,虽然他向往这里,但他明白,那个属于智人的现实已然是数万年前的光阴了。
没有任何的预兆,罗诺睿瑄突然觉得为什么身边的一些光点好像变化了起来,他立马集中起注意力,留神看起飞行器外的事物,这才感觉飞行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开始移动了起来。
“或许飞行器一直都有在移动吧?”罗诺睿瑄已经有些迷惑了,不知道是因为飞行器太过于平稳而没有察觉到,还是飞行器真的只不过刚刚启动。
这种平稳飞行又持续了许久的时间,久到罗诺睿瑄已经失去了去判别飞行器的状态了。
许久许久过后,不知道是飞行器突然加速了,还是周边可参照的事物多了起来,一个新的世界展现在了罗诺睿瑄的眼前。
这是一片充斥着闪光小点的密集空间,小点太过于密集,已然让罗诺睿瑄不自主地打起了寒战。飞船丝毫没有半点要停歇下来的意图,径直向密集的闪光点冲撞了过去。
“低维生物不是不能进入高维宇宙吗?”这是罗诺睿瑄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畏惧,反而是多了一分的好奇。这份好奇随即又被眼前的诡异冲淡了,按照人类远小近大的视觉感观,这些看上去小巧的圆球应该随着飞船的不断靠近而不断变大的,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些小圆球像是与飞船按照同样的速度行进一般,维持着同样的视觉大小,要不是有着周边其它宇宙物质作为参照物,罗诺睿瑄甚至又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直没有动过。
虽然那些小闪点光的大小并没有变化,但罗诺睿瑄却切切实实地觉得它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应为这些东西确实已经就近在眼前了!
按照罗诺睿瑄的第一反应,飞船将带着自己直楞楞地撞上这堵闪着亮点的巨墙。这一次,他倒没有半点的惊诧,甚至还有了些许的释然,不久前,也可能很久前,他还在为要去哪个实验室而徘徊纠结,现在倒是都不用了,一切一了白了。他现在只想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高维度空间的奇景,可能在进入的一稳间便会灰飞烟灭,但也许可以把握住最后的一刹那机会呢?
一切又大出罗诺睿瑄的意料!
明明闪光的小球并没有变大!
明明飞船也没有变小!
明明飞船撞向了小球!
可是当罗诺睿瑄乘坐的飞船撞向闪光球的瞬间,怎么也有三人合围的飞船居然一下子钻进了只有一厘米见宽的闪光小球之中。
罗诺睿瑄立马往飞船内的四壁扫视了一圈,想确保一下是不是自己变小了,可却在当下便下意识地察觉,即使飞船和自己都变小了,也不可能从内部发现的。
而就在这一回头间的耽搁,等罗诺睿瑄回过神来,飞船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
罗诺睿瑄以及他的飞船正处于一片光亮的海洋之中。这里乍看之下,与外面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那股光亮早就晃得人眼冒金星,可待他仔细分辨了许会儿,发现这里外还是有挺大差异的。
外面是一堵大小相差无几的小光点,而这里面却是一片光球的海洋,这里更像是一个海洋球的堆场,整个飞船都像被挤压在光球里面,这些光球有的足有幢楼那般高大,而有的却只有毛发丝那般细微。
罗诺睿瑄本还好奇地端详了一翻这份光球,但马上他便发觉出一个更加诡谲的问题,自己被这堆光球的海洋挤压在了中间,而且这些光球虽然闪亮,但却不是透明的,可自己居然可以将这一堆的光球形态一览无余。
这种视界,还不是从上而下的俯视感,或者从下而上的仰视感,更像是上下左右堆满的这些光球排着队得规律移动,反复变幻着位置来到他的面前,接受他的检阅一般。当然,这不过只是罗诺睿瑄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因为这些光亮可并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罗诺睿瑄脑中所接受到的视觉画面。
此时的罗诺睿瑄对外面的这些光球充满了好奇,这些光球贴合得是如此的紧密,不但光球之间看不出一丝的逢隙,甚至连飞船与光球之间也没有一点的嫌余空间。这些光球就像是按不规格比例放大的空气分子一般,而这些个光球可能就是这个高维宇宙的空气?
罗诺睿瑄还在那里畅想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在这里呆上多久,为此,适当的胡思乱想可以打发他的无限时间。
可这次,留给他的时间却没有多少。
就在他还处于困惑迷茫之际,飞船又再一次启动了起来,这一次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飞船的飞行,因为飞船不断在光球之间挤压前行,就像一个不断滑水行进的皮球。很多皮球虽然像是一幢房子般挡在了前头,可罗诺睿瑄却总能看到皮球后的影像,或者不算是看到,而是那些影像直楞楞地钻进了他的脑袋里,想屏蔽都找不到适用的方法。
没一会儿,罗诺睿瑄便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那是离着自己还有十几层光点的地方,一个散发着淡黄色光亮的小球。在这个球海中,每个闪光点还都不像原来的闪光墙上的亮点那样,会自己变化颜色,这里所有的闪球,无谓大小,都只会散发出一种固定的颜色。
那个黄色小球在球的海洋里可以说是完全的微不足道,即没有亮眼的色彩,外形也只有一个足球一般大小。它被罗诺睿瑄注意到实在是因为没办法不注意了,眼前的所有闪点球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随意从脑中一闪而过,而那个黄色小球却一直处于脑中视界的正中心位置,一直没有移动过,而围绕着这黄色小球的其它闪光球却像极了原子核边上的电子,就不曾消停过移动的步伐。
不过,这个黄色小球的距离走起来可远比看起来要远得多,这已经过去了有三十几层的闪光球了,可还没能到达目的地,因为黄色小球的大小完全没有变化,而边上的那些小球则不断快速变化着,让人都感知不到是否与黄色小球之间的距离有靠近了一些。
“有没有人来跟我说下是怎么回事啊?”罗诺睿瑄有点烦躁了,本来已经打算引颈就戮了,可现在倒好,赶死鬼碰上钝刀客,本来已经对未来释怀了,现在倒又重燃起愤怒的火焰。他不断在自己脑海里想像着这句话,好让那些高等生物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中烧。
不过,无论罗诺睿瑄的脑海里想像过如何过激的言论,都没有收到任何的反应,看来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不过,这也算是顺理成章了,官大一级尚且压死人,更何况是生物等级高上几级,那还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罗诺睿瑄还正在心里赌咒着,那个黄球却毫无征兆地突然间瞬移到了他的眼前,没有任何的中间过程,让他一度认为,可能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回应了。
一惊一乍可没有就这样便结束,罗诺睿瑄根本还没有机会来得及好好地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黄色的球,便像被巨大的抽风机吸进去了一般。黄球就像一个巨型吸尘器的入口,让罗诺睿瑄一下子置身在了一片澄黄的海洋之中。
他并没有在黄色的海洋中沉浸多久,一阵白光飘过,罗诺睿瑄来到了下一站。
这里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空间,虽然乍看之下一片白茫茫,但如果认真分辨,会发现所有的白色都是不均匀的,有些是快要透亮的纯白,有些是更深色的厚白,而有些则是带着黑的灰白。虽然每种白色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但只有认真观察,还是可以清晰判别出个子丑寅卯来的。
“唉?”罗诺睿瑄到了这团白色中后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在这片白色之中,自己一直藏身其中的圆形飞船居然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影无踪。自己也便这样赤身裸露地置身在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组成的未知空间之中。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无牵挂,罗诺睿瑄便更加静下了心来,他发现这块白色如果仔细分辨的话,还是可以梳理出一丝头绪的。比如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一片灰白色区域,而就与自己几米之遥的地方则是一片纯白,他本想伸出手去触碰一下那种不一样的白色,可是却发觉自己根本钩不着,而且,自己好像也根本没办法自由移动,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移动。
虽然罗诺睿瑄已经耗费了足够的精力,但是他还是没办法完全看清楚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特别是当看了一断时间后,他的眼睛出现了视觉疲惫,已经根本区分不出眼前的各种色彩。
他只能闭起双眼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上一阵子,可就在他闭起双眼的时候,他突然一激灵地从原地想要蹦起身来。当然,这只是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做了的一个动作,而在现实里,他根本没办法改变自己的任何体态,他只能像之前坐在飞船里一样,保持着一个坐着的姿态,无论他如何反应,都改变不了这样一个现状。
“我,我好像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在哪里了。”虽然身体的形态改变不了,但他至少把双眼睁到了自以为是的最大,以此来告慰自己这一重大的发现。
他认真的将眼前的场景又缕清了一下,虽然自己的脑袋无法转动,所以当他发现原来眼前的景像真如自己所猜测的一般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迈入了回程的通道。
没错,这里便是罗诺睿瑄无比熟悉的虫洞,而现在他所置身的这片灰白色便是虫洞导管内部。这里并不像他之前穿梭虫洞里的那样,一切都那样的清晰明白。或者如果没有穿梭过之前的那些虫洞管道,他是根本不可能可以看出这里面的端倪。不过,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看清了这里的样子。
这里面的导管并不是无限分布的,或者说因为有了人穿梭才有了管道的延伸,整个白色区域就分成了三个部分,在最远处的一团厚白,和自己置身的这一片灰白,而其它地方则是完全充斥着一片透亮的白色,而随着自己在灰白色区块里移动,那块灰白的条块便不断地延展,一直向着远处的那团厚白前进。
“这里应该就是实验场了吧,那团厚白色可能就是实验场,而这些纯白色更像是实验器皿里的培养液,自己所处的这些灰白色可能是一些连线,就像平时实验中的针管一般。”罗诺睿瑄天南海北地想象着,这时候他倒是完全放松下来了。既然已经上路,那也便没什么好纠结的,只能去看看结果了。
怎么说也得要在这里面呆上个十余天的时间,罗诺睿瑄凭着既往的经验,觉得差不下还有着一段无聊的时间,而且更关键的是,他现在的记忆可是完全没有缺失的,当然,就算有缺失,他也不可能会发现。
不过,他也一直在猜测,自己关于这个真实世界的记忆,可能会在哪个节点被剖夺走,而在这至少十几天的时间里,他需要好好地回忆一下自己之前那两辈子的人生。而且,他也觉得可能自己现在之所以完全不能动弹,并不像之前自己可以在虫洞管道里面自由摆动那样畅顺,可能也是那些生物为了防止自己利用这十几天的时间,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记号,为唤醒记忆提供着蛛丝马迹。
可一切事情好像都出乎罗诺睿瑄的意料,还没等他找到回顾记忆的切入口,眼前突然没有征照的完全一黑,而仅有一秒之隔后,一阵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举手挡住了双眼!
“我能动了?”尽管还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但一阵寒风吹过,提醒它自己居然已经从那个白色的世界里出来了,有风就有空气,看来自己已经到了实验场内部。
罗诺睿瑄徐徐地睁开了双眼,这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虽然已经离自己远去,但却存储在自己脑袋最深处的记忆的画面。
“我回来了,而且,他们让我带着记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