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斗成
本来我是不愿意撒谎的,可儿子太调皮,需要千里之外的我时不时在电话里恩威并重地“敲打”一下。昨晚打电话回家,听完岳母数落儿子的一大堆毛病,我告诉儿子:“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我和你妈后天就能到家,你要是表现不好,看你到时怎么向我们交差。”其实我春节要加班,再说火车票难买,早就决定不回去过年了。儿子挨了一顿责备,仍旧在电话那边高兴得直嚷:“爸爸妈妈要回来喽!”
两天后的中午,我刚进饭堂,岳母突然打来电话,哭哭啼啼地说:“怎么办啊,袁镱早晨出门说找同学玩,现在都没回家。我、你爸和好几个邻居找遍了所有同学家,都说没去过。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当外婆的怎么交待哟!”
什么!我冲着话筒吼叫道:“找,继续找,再多两个钟还找不到,马上报警!”
整个下午,我魂不守舍。家乡治安向来不太好,前段时间还发生了几起拐骗儿童的案件……度秒如年,下班后我迫不及待拨打家里的座机,一直没人接,两位老人又没买手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到黄昏时候,岳母这才从外边打来电话:“回来了回来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我安慰了一番老人,便喊来儿子教训起来:“坦白从宽,你跑到什么地方逍遥了,害得一家人都担心?”
儿子怯怯地说:“爸,我一个人到火车站去了……”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你又不是没坐过火车?”家离火车站要坐六站公交车,而且儿子是步行去的,少说也要半个钟。
儿子说:“我进不去,就趴在出站口等你们出来。你和妈妈两年没回来了,我想试试一眼能认出你们不。”
我眼里一热,但没忘记叮嘱儿子:“我提醒过你的,到哪儿去,先要跟外婆外公说一声啊!”
儿子依然是怯怯的声音:“但我不能说呀,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们到家了。外婆说过,要是把梦说了出来就不灵验了。我就悄悄跑到火车站……”
终于,我的泪忍不住滴了下来。我不得不对儿子说了实话,承诺“五一”节一定回去看他。儿子失望地哦了一声,说:“可我还是会做那个梦,直到你和妈妈不再出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