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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凡人最厉害的法器

片刻之后,寂世日已经带着桃小别三人抵达了郡城。他们先是落在郡城外的一处树林之中,寂世日随手一挥就将四人的衣衫换作了平常百姓所惯常的服饰,但他们四人的眉眼实在长得太过好看,一身的天人之姿更是异于常人,所以哪怕穿着简单平常的服饰走在人群中,也仍是吸引了众多目光。

桃小别从未在这般繁华、热闹的街巷中与那么多陌生人同时穿行,别人对她的打量她恍若未察,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那么多奇巧精致的小玩意儿,那么多琳琅满目的珠钗挂件顿时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连街巷不远处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她都不去瞧了,一心只想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市列珠玑,户盈罗绮。

寂世日像是来过人间很多次,对各种情境都极为熟悉,桃小别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便任由她在各种摊贩店铺中穿梭,而葆迦年和洛安此时倒像成了桃小别的贴身护卫,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侧,将那些被她的如花容颜吸引过来的登徒子全都挡在了一旁。

而桃小别刚刚放下一个拨浪鼓,立刻又被前方卖糖人的小摊吸引住,她的一双眼珠随着糖人师傅灵巧的双手滴溜溜地转,惊奇地看着一个个小玩意儿就这般诞生。

糖人师傅的手像会某种术法,一块糖稀他揉捏几下,再用嘴一吹,一只小猪,一朵花苞或是一串葡萄便出现在他手上,桃小别恨不得撬开糖人师傅的嘴,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何了不得的机关,能在须臾间就变出那么多活灵活现的玩意儿。

“师傅,您这使得是何种术法呀?”桃小别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揣在肚中很久的问题。

糖人师傅饱经风霜的脸上便堆起笑容:“我使得是养家糊口的术法!”说完捏起一根糖人朝桃小别递过去,又对她说道:“姑娘,要不你来一串,保证又香又甜,让你吃完一根还想吃!只要一文钱!”

桃小别立刻接过糖人,只见晶莹透亮的糖稀被吹成了一朵娇艳的花朵,在阳光下亮莹莹的闪着淡淡地华彩。她指着那朵小花问糖人师傅:“你是说……这个……可以吃?”

糖人师傅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难道姑娘没有吃过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桃小别的穿着打扮,见她面相甜美、顾盼神飞,而且身旁还跟着两个长相俊俏的少年郎,一看就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兴许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才对这些市井玩意儿知之不详,如此一想糖人师傅就赶忙朝她解释道:“老汉我在这条街卖了十来年的糖人,从来用料讲究、童叟无欺,这位小姐大可放心吃,保你觉得甜脆清香,百吃不厌!”

糖人师傅话音未落就听“喀嗤”一声,桃小别已一口咬掉了半朵花,酥脆的糖稀入口即化,甜丝丝的清香糊满了她的唇齿,她一边嚼一边朝葆迦年和洛安道:“好甜啊,真好吃,你们俩儿也来一根呀!”

见洛安和葆迦年摇头,她便毫不客气地又抓了一根在手中,这回她选了一只小巧可爱的兔子。而糖人师傅就朝她客气地道:“两文钱。”

桃小别不明所以的看着糖人师傅:“什么钱?”

糖人师傅指了指她手中的糖人:“你买糖人的钱啊,你刚才吃掉一根,现在又拿了一根,如此便是两根,一根一文钱,两根您就得付我两文钱。”

桃小别错愕地道:“是你叫我吃我才吃的呀!”

糖人师傅立刻急了:“姑娘,您就别跟我逗趣了!老汉还要做买卖呢!”

桃小别立刻转头看向寂世日,弱弱地叫了一声:“师父,他问我要钱,可钱是何物?”

寂世日在一旁看了好久的戏,知道他若再不出来恐怕那糖人师傅就得喊打喊杀了,于是这才坏笑着走了过来,从怀中摸出两个铜板递给糖人师傅,然后朝桃小别道:“没带钱还敢乱吃别人的东西,你还真是脸皮厚啊!”

糖人师傅权当这风姿绰约的一行人是在逗趣,也没多想,又继续吹起了他的糖人。

而桃小别一边走一边向寂世日问道:“师傅,钱就是你刚刚拿给糖人师傅的那种圆圆的小块吗?”

寂世日就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从钱袋中倒出一把碎银和几颗铜板给桃小别看:“这就是钱,可以用来买衣服穿,买东西吃,住店要用它,看戏要用它,生老病死都得用它,反正要想在这人间活下去,就万万离不开它。”

桃小别捏起一块碎银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又向寂世日问道:“那这钱从何处来?”

“凭本事挣呀!”寂世日说完回身指了指方才的糖人师傅又道:“比如卖糖人的师傅凭他的手艺做出了好吃好看的糖人,然后卖给了你,你就得付给他钱,然后他就可以拿着赚到的钱再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是吃的,或者是穿的,或者也可以积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嗯……”桃小别犹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我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寂世日一把将桃小别捏在指尖的碎银抢回,一边放回钱袋一边道:“你的钱是从为师这里讨要的,你没有钱!”

桃小别赶紧凑到他身边追问:“那我要如何变得有钱,我也要有自己的钱,我才不要天天跟你讨要呢!”

寂世日就指了指满街来来往往的人群道:“难道你想像他们一般,为了这碎银几两而忙里忙慌?”

桃小别就转身看着繁忙的市集上那些口若悬河高声叫卖的商贩,还有那些酒肆、作坊前迎来送往的小厮,她似有所悟地道:“他们……这都是在……挣钱?”

此时洛安就淡淡地道:“世人总是日复一日地慌里慌张,不过就是为了碎银几两,可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这世间各种慌张。”

葆迦年也叹息一声道:“早就听说最火热的莫过人间,最凉薄的也莫过人间,这世间大多凡人都生活在兵荒马乱之中,各自承受着焦灼、失望和痛苦,总是被生活重压得抬不起头,有时候一文钱就能逼死那英雄汉啊!”

“如此说来……”桃小别凝眸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道:“钱……便是凡人最厉害的法器了?”

寂世日仰起头一阵大笑:“哈哈哈哈,说得好,钱便是凡人最厉害的法器!”说完他遥遥指了指街道拐角处一家酒旗招展的酒楼道:“走,为师今日就用凡人最厉害的法器买上一桌珍馐美酒,让你等尝尝这人间的香醇美味!”说完当先往那门庭若市的酒楼走去,桃小别几人也只得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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