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妃乌黑亮泽的眼睛带着期盼,莫瑶顿觉骑虎难下。
答应不是,拒绝也不是。
她只有硬着头皮问,“王妃,到底是什么事,杀人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的。”
她不想再过现代在魔鬼组织的日子了,她现在只想安安分分清清静静地在大明生活,不想惹什么麻烦事。
而且,她根本没有杀过人。
兴王妃看着她格外凝重的表情,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我堂堂一个王妃怎么可能私底下去杀人,就算我真的想杀人,也得出师有名,按着规矩来吧,冒然做这种事不但毁了王爷声誉,还给王爷带来麻烦。”
听到这里,莫瑶悬着的一颗心,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杀人。
兴王妃轻轻笑着,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我们能做到不着痕迹,让人查不出来。”
这王妃说真还是假啊?莫瑶挑眉斜睨她,才发现原来王妃在耍她。
兴王妃继续说,“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但犯法肯定是要犯的,如果不犯法,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做这种事?”
莫瑶听到狠不得抽自己嘴巴,看她问了一个什么傻逼问题。
“莫姑娘,你怎么这么有趣。”兴王妃忍不住调侃她。
莫瑶脸红了一下,轻咳一声,努力保持镇定。
“那到底是什么事?”唇角勾起,皮笑肉不笑,莫瑶沉住气,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急躁,犯法就犯法,人家犯法都不怕,她怕什么。
可是人家是……王妃。
身份根本就不一样。
人家不怕,她怕啊!
“夜查贪官。”兴王妃轻轻说着。
莫瑶倒抽了一口冷气,本来贪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揪出一个也算是惩恶除奸,伸张正义,为民除害了。
但她最怕的就是顺藤摸瓜摸出这个贪官幕后的大BOSS,这个贪官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幕后的靠山肯定很厉害。
万一泄露了身份被这个大BOSS掂记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路人甲,以后的日子可不得安宁。
兴王妃看到她这个表情,以为她害怕了想退缩,不容她拒绝地轻笑,“本王妃分担不了王爷延绵子嗣的重任,只能在公务上分担一下,现在你知道了本王妃的秘密了,你可逃不了了。”
不是以为,是她真的想退缩。
“正确来说,这个秘密我还没完全知道,我还不知道那个贪官是谁呢。”莫瑶说完趁她不注意,一个转身就想走,却被她拦住了。
兴王妃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还想走,一手把她扯住,“你知不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况且,你能逃去哪里,即使能逃出湖广,但你能逃出大明吗?你逃去哪里,本王妃都要把你抓回来!”
好啊!这个王妃说话这么狠,如果她退缩就怂了,她挺直了身板,不逃了,要斗狠,她也不差,“好,我能帮你,但你一定要保住我的性命。”
帮别人做事还丢命,太不划算了。
况且她没有这么高尚的品格,什么都好,安全保命最重要。
“放心,本王妃一定会保你性命的。”听到她这么说,兴王妃唇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莫瑶又补充了一句,“事成之后,对我一定要重赏。”
兴王妃错愕了一下,原来用钱就可以搞定这个姑娘,早说嘛,她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好的,本王妃知道了。”
莫瑶这才笑着点头,有钱才有动力嘛。
***
晚膳过后,兴王妃把下人安排好,在房间里换起夜行衣。
“今天运气真好,王爷宴款众官员,很晚才回来,是行动的好时机。”兴王妃笑着把一套衣服放在她手中。
莫瑶顿感无奈,只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她怎么这么倒霉,哪天不来,今天来!
她不情不愿慢条斯理地换好夜行衣。
“莫姑娘,你的腰很细呢。”兴王妃唇边笑意渐浓,忍不住走过去摸着她的腰。
“黑色显瘦嘛……”这样被人摸着腰,莫瑶忍不住打了个颤,往后退了一步,她有一种被人轻薄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兴王妃不摸她的腰了,走到铜镜前,惊喜地说,“真的,我的腰也很瘦,不,我全身都很瘦。平时也没发现,这样看着,我的身材也不错的呢!”
她还在铜镜前摆了几个姿势。
莫瑶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念叨了一句,王妃,你的关注点是什么,还要不要行动了?不行动,我就走了。
兴王妃突然想起时辰也不早了,要赶紧行动,两人蒙上脸,贴着墙边小心谨慎地往外走。
莫瑶顿时松了一口气,好了,好了,王妃终于想起正事了。
对了,关她什么事,她怎么比当事人还急呢?
夜风,无声无息,缓缓地吹。
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夜幕中。
月光下,茂密的树上静静地站着一个俊美的男子,手执折扇,藏于黑暗中,仿佛与这夜色浑成一体。
在暗中观察兴王府的向清惟,见到两个黑衣人出现,然后很快消失于夜幕中。
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看背影似是莫瑶。
向清惟显然一愕,但没有思考太多,迅速尾随其后。
***
皎洁的月光从空中洒下,一缕缕的,轻柔的像为夜色铺上一层冷白的薄纱。
饭馆子的一间厢房内,觥筹交错。
兴王朱祐杬默默看着这一桌正喝得兴高采烈的官员。
不,其他人都喝得兴高采烈,只有一个人,独自用膳,滴酒未沾。
而且其他人侃侃而谈,他也并未参与。
这样一个人看似刚正不阿、高风亮节,其实正是他今晚的目标。
“平时大家都累了,今晚好好尽兴一下。”朱祐杬举起酒杯,敬了一圈,最后落到这个人身上,“符大人,平时负责修葺河道,兴建土木,也太辛苦了,本王敬你一杯,不喝的话就是不给面子!”
朱祐杬细细盯着他,连面子都拿出来压人了,他也不可能不喝吧。
今晚设宴就是要套取符怀的话,如果能套到其他人的也算是意外收获。
有下属暗地里向他反映最近的河道工程有问题,而且这个符怀交上来的预算审查居然比他预估的还要多。
他严重怀疑此人利用其职务之便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而且,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今晚此人,一点酒都不喝,白白浪费了他的酒宴。
而周围不关事的人已喝得醉醺醺。
一个官员一身酒气,脸憋得通红,打了个酒嗝,走路不稳,摇摇晃晃笑眯眯的,走过来搂着他,说,“符大人,王爷敬你,你就喝了吧,王爷的面子都不给,你以后想不想混了,想不想升官加禄了……还有,王爷这么难得请我们大家喝酒……一定要尽兴……”
朱祐杬蹙眉,对此人不太喜欢,神色有些不悦,但看在此人说的话,也算在帮忙套话,眉毛才舒展开来。
符怀站起来,双手作揖,恭敬地说,“今晚内人身体抱恙,下官甚是担忧,请王爷恕罪,如无事的话,请容下官先行告退。”
好吧,这样的借口都出来了,他能说什么。
朱祐杬只能紧紧握着酒杯,强忍心中的不畅,挥了挥手,让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