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食品学院的花木兰秦岚和机电学院的伟小宝黄伟有些暧昧,这一点除了当事人不承认,连刚到的新生都能看出来。
班上的同学们总能发现他俩一起在餐厅的二楼吃饭,在操场训练时伟小宝也经常串门在食品学院的队伍周围晃荡,默不作声的看着花木兰给新生们讲话,最后被她勾着脖子给拖走。
军训期间,食工三班在花木兰的指挥下积极上进,纪律严明,事事争第一。休息期间食品和机电比赛拉歌喊口号,班上的草原汉子孟峰一人出马连斩对方几员大将气势十足,才艺比拼环节,南方娄姑娘娄可妮的声音温甜可人: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
歌声柔美动听,又十分应景,引起了全场的掌声,呼声喝彩声落下,众人才发现敌方助教伟小宝还站在花木兰旁边在忘我的鼓掌。
那是不是助班的男朋友?班上女生的好奇心爆棚,一直找着机会打听。助班不在的时候,刘航架不住学妹们的追问,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机电工程的助教黄伟和你们助班是老乡。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岚姐一直很照顾这个学弟,经常帮他复习英语和高数之类的公共课。黄伟人也挺好的,你们助班常在团委加班工作,他宿舍也在八号楼,会帮岚姐顺路买一些夜宵或者跑腿送个伞之类的,还有一些小事小忙啥的。你真要说他俩有什么情况,这个,额……”
正当说到关键的时候,花木兰回来了一脸严肃:“刘航!瞎聊什么八卦呢!是不是嫌休息时间太长了?全体集合抓紧时间练正步和行列式。”
“姐,教官早都走了,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这操场就剩下咱们班了,大家肚子都饿了,今天就加训到这里吧。”
“是你饿了吧。”花木兰习惯性怼完刘航,看向坐了一地的新生:“今天训练累不累,现在饿么?”
“不累,不饿,食工三班团结一致,不怕苦累,备战会操,永争第一!”
“你看看,亏你还是助教,觉悟还没班上同学高!这马上都要会操了,到时候成绩不好要你好看!”
刘航看着刚才还在跟他叫苦连天的一帮残兵败将,现在精神焕发像是雄赳赳气昂昂随时准备迈过鸭绿江的人民志愿军,嘴上感慨这群小混蛋真是心口不一。
其实经过这十几天,班上同学早已经摸清了花木兰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只有不给出刀子的理由,才有吃豆腐的机会。心软的花木兰低头看了看时间,正要开口说话,听到从背后传来那熟悉的挖苦声。
“岚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要减肥啊。练了一天,给孩子们点活路吧,还好当年我报的是机电,要是去了食品院怕是要被摧残致死啊”
“你过来。你吃过饭了么?”
“啊,我刚吃过了。吃得饱饱的,打算来操场溜溜弯,消消食。”
“我没吃,你陪我去啊。骑车带我。”
“不去不去。我散步完了,还要回去学习,我那个………啊,轻点轻点。”
“航哥,你再带他们练一遍,然后今天就算结束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吃完饭想想教官说的动作要领。”
伟小宝的话没讲完,花木兰夹着他的脖子拖着向操场的大门,临走不忘留下训练任务,复仇者刘航则回过头面露凶光得朝向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志愿军”们。
车经过校园里的减速带的时候,秦岚第一次抱住了骑车男孩的腰,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扒紧肩膀。她已经不怕别人看到了,或者说她想让人看到,尤其是在校园里到处都有大一学妹跟黄伟打招呼的时候,她隐约感到了一丝紧张。
其实她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了刘航讲的话,不过他口中的那些小忙小事在她眼中却全都是爱的细节。她不会把自己饿着肚子在团委加班做策划时,带着夜宵推门而入的晚归男生理解为顺路,也不会把假日里下大雨自己一个人被困在办公室时,敲着窗户递伞进来的毒舌男孩理解为跑腿……更不会把这段时间天天送上门让她欺负,眼下正骑车带自己去吃饭的伟小宝理解为一个热心的老乡。
那些在她心中都是暖暖的热流,回忆起来小鹿乱撞满是青春的悸动。很多次深夜她在团委办公室值完班出来,都会忍不住抬头看看他宿舍的窗户猜想他在干嘛,而这时宿管大爷则会一边锁门一边提醒她夜里骑车小心看路。
学姐和学弟在一起需要勇气,从朋友过渡到恋人更需要勇气,因为除了要面对一些人的议论,还要打破两人现有的相处模式。秦岚不怕议论,却害怕那种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亲密关系,害怕自己突然产生的紧张情绪,害怕找不到新的舒服的相处模式,她心中有一道坚硬的围墙竖起了女强人的外表,也让她只敢从高墙的窗户中窥探爱情。
秦岚总是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因为这离毕业还有时间,而那个人也一直在窗边。她知道黄伟在女生中很受欢迎,但她也毫不怀疑黄伟是喜欢自己的。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无论什么时候找他他都在,一起吃饭一起看书,很多时候她都会恍惚,自己身边的这个大男孩是不是已经是自己男朋友了。可也有很多次,她会被一些无意间的肢体接触惊醒,知道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就是那层需要被捅破的窗户纸。可就算是窗户纸也需要一个时机,一个两人都觉得合适的时机:不早不晚的时间,不多不少的情绪,再加上刚刚好的氛围,和比那天晚上多一点勇气。
每天在老校区通往紫竹院的路上,当她经过那个路口时都会想起那天晚上。那是2014年五月二十号,他在那个路口等她一起去电影院,那天影厅里放得是《同桌的你》,女孩儿心中的小鹿撒欢打滚几乎要撞破了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