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属下偶有献计,“爵爷,要不试试灌醉墨白?”
“赏!”
当晚,夙离驱散了所有守卫,屋子独独留下他和墨白两人,将墨白灌得小脸潮红,头晕目眩。轻轻松松拎上软塌,他捏着她尖尖下巴,居高临下审问:“还在生爷的气?”
“不敢。”墨白似乎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夙离也不急,循循善诱:“还有你不敢的?”
“有。”
“何事?”
“想家。”
两个字,两行泪……
穿越到东门王朝近六年,她不敢去想父母是否因她出车祸而早已白发苍苍?午夜梦回,有多少次是母亲的声泪俱下,有多少次是父亲的步履蹒跚,又有多少次是梦到自己还依旧在家……
酒意上脑,墨白缱绻在软塌上嘤嘤哭泣,背弓成虾。
家族获罪,原主女扮男装顶替自己弟弟入了宫。在外人眼里,是断了根子的落寞贵族。夙离只当她在怀念进宫前的家族繁荣,瞧着她哭作一团,俊眉不由微拧,“怎么如此娘里娘气?”
但手却十分拧巴地轻拍起她后背来。要知道,这手如今只伺候皇室贵胄。
谁料,墨白并不感恩戴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一声冲天吼还未作罢,紧接着抓起他的手就塞进了嘴里。
嘶……
血珠子滴答在地,手上的钻心疼瞬间刺痛了夙离的神经,他俊眉拧得跟紧,俊脸黑成碳,手却任由墨白紧咬。他知道,这手有多疼,墨白对他的恨就有多深。
暗卫吓得一缩脖子,默默退了出去。
“属狗的?”
唇边一圈血渍,墨白大次咧咧拍着胸脯傻笑:“牧忠跟我是兄弟!”
“为何对牧忠那么好?”他拿出千金难买一寸的上乘绢帕擦拭伤口,酸酸问了一句。
“因为,它心里有我……”
墨白酒醒已是第二日晌午,她一如往常地静默起床,静默做饭,静默遛狗。但老觉周围有人在盯着她看,等她猛地转头过去,又空空如也。黛眉微蹙,不明所以地过完了下午。
晚间伺候夙离用膳,手上缠的白布与一袭黑衣对比鲜明。喝断片的记忆如潮水般喷涌而至,心里骤然咯噔一声。
靠!
咬他那人是谁?
那人她认识吗?
不确信地偷瞄了眼他泰然自若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这人可是典型的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她咬他一口,他得还她万剐千刀!又或者,他已经拿义父开刀了?
不行不行,这时候不能再装哑巴了。
“爵爷,小的伺候不周,请您责罚。”怦然跪地,墨白垂首敛眸,小手紧张地划着地面,俨然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
拿汤匙的手一顿,夙离漫不经心瞟向跪在脚边的人,久久未语。他在思量说什么。若说轻了,这一口就算白挨了;若说重了,只怕这小东西又会远着他。
良久,屋中诡密氛围被一道似笑非笑的命令打破:“古南,数数他刚刚说了几个字。”
“呃……”
古南被问得猝不及防,赶忙给墨白使眼色,“那个……墨白啊,”古南打起哈哈,“你刚刚说了几个字?”我的大兄弟哟,你说你跟爵爷闹别扭,何苦拽上我?
“……十个。”墨白的脸又黑又臭,不过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能调侃她,看来他未打算深究。
瞧着她吃瘪怂样,夙离心情大好,顺手将她下巴捏了个瓷实,“来,给爷笑一个。”
“……”墨白敷衍地咧了咧嘴角。
“真丑,”松开她继续用膳,夙离嫌弃蹙眉,“比哭都难看。”
“……”墨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让你看!
“把这喝了。”夙离指着桌上一坛桃花酿,淡淡吩咐。
“这酒贵重,还是别被小的糟蹋了。”墨白婉拒。
“让你喝你就喝,哪这么多废话?”夙离冷脸不悦,“这是骂爷的代价。”
“……”您咋又知道了呢?
墨白赶忙求助古南,今晚再喝断片,爵爷手上的伤恐怕得成双。然,后者却笑眯眯退了出去。大兄弟啊,这酒顶我十年俸禄了,你且珍惜吧……
当晚,墨白顶着醉醺醺的迷蒙大眼在夙离跟前放声大笑,顶着他鼻子一通怒骂:“小离子,你知不知错!”
夙离嫌弃地看着她打晃的双腿,长臂一捞就将人按在了腿上,对着小屁股就啪啪啪三下,“背地里没少这么念叨爷吧?”
“小离子,你竟敢以下犯上,爷我要诛你九族!”小短腿拼命挣扎着。
“你倒是好大口气。”
轻哼一声,夙离将她翻了个,把绯红小脸一顿揉搓。她长得比一般男子秀气,细皮嫩肉又鬼头鬼脑的。在外面虚与委蛇整天,回到西月宫瞧上她一眼,再逗上一逗,能解乏。
脸被他揉到发疼,墨白不由露出虎牙示威:“混蛋!”
“王八蛋!”
“臭鸡蛋!”
“你说什么?”夙离语气变冷。
眯了眯眼,有种想将她塞进酒缸里的冲动。他真想看看,这个胆肥的小东西还能说出多少大逆不道的话?
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然墨白仍旧振振有词:“整天就知道欺负我,一点都不可爱。自以为是的老黄菜帮子,幼稚至极,我才不要和你玩!”湿软娇唇气鼓鼓嘟在一处,诱惑至极。
也沾了酒的夙离目光渐迷离。
“疼——”递给他一记幽怨的小眼神,墨白醉醺醺地撒娇控诉。
夙离薄唇漾出几丝笑意,“真真儿是个尤物。”
自此,爵爷爱上喝酒的事传遍了东门王朝,据说每晚都得来上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