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晚卖菜的陈姨死了。”
“啊?她那么彪悍,怎么可能死?”
“怎么不可能了?那可是一剑穿心呢!死相可难看了。”
“不知这陈姨又惹了什么大人物,真是造孽、造孽呀。”
虽是清晨时分,但涿梦街的人却满了。
一道红色身影站在屋顶,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为何杀人?”
她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安韵星转身,看向他。
微风吹过,一袭白衣如雪。
她微微愣神。
为何杀人……?
她是为了狐玖吗?
一向快意恩仇的她却突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回过神,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突然勾起唇角,笑道:“所以,你要封印我?”
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竟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毫无防备。
她如今法力比他低,打架是肯定打不过的。
而且昨晚又调戏了他,这回肯定跑不了。
几百年后,她还是条好汉!
他没有回答,却说了句与她的问题毫不相干的话:“火灵山那只神兽,你可愿意封印?”
“不愿意。”
她毫不犹豫。
封印神兽这种事情,由他们这六大世家的人去封印就好了,与她何干?
她只要做个混世女魔头就好了。
这江湖世事又与她何干?
想想都觉得好笑。
见她如此,他干脆拉着她坐到屋顶上。
“干嘛?你想劝我去封印它?”她问道。
洛千城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她不解。
“你可知我为何不愿救他们?”她不屑的笑了笑,问道。
他没回,只是认真的听着。
他只知,这沧海众生没她想的那么坏。
而眼前这个与他前世有很大渊缘的姑娘,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我九岁便一人独闯江湖。深知世间冷暖,又怎会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手里。”她声音渐渐变冷,继续道:“那些仙门世家踏我雪域,弑我兄长,辱我爹娘,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她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对,我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甚至罪该万死。可我从未想过伤害无辜性命。”
“可我不伤害他们,他们就会放过我吗?”她眸中有些雾气。
沉默了良久,她垂头,闭了闭眼。
将所有的眼泪与委屈咽下,她再次抬头,眸间笑意点点。
“所以啊,后来一杯酒能解决的事,也就不想再浪费眼泪了。
我本就生性薄凉,那些人死就死了,又与我何干。”
“我说的对吧?洛公子?”她歪了歪头,阳光洒进她的眸子里,甚是好看。
她的这声“洛公子”让他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如今倒是明白了古人所言的那句“故事讲给风听”。
说完故事就把他当做风了。
他洛千城就这么没存在感?
他眸间一寒,第一次觉得她如此陌生却又熟悉。
“姑娘说笑了。”
他唤的这一声姑娘,是将前世的一段虐情抹掉,亦是重新认识她的开始。
还记得那年大雪纷飞,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那一身如火的红衣。
五百年,那抹红色的身影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许是天意弄人,璇娲上神封存的记忆再度苏醒,他又知晓了与她的那一段孽缘。
昨晚师父的一句“你是否对她动了心”让他至今困惑不解。
情为何物?
何又为情?
他不解。
这一声姑娘,便是结束了以往的所有。
“总之呢,我是不会封印神兽哒。”
安韵星打断了他的思绪。
洛千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神兽已在东澜边境徘徊数日。”
东澜!这两个字如炸弹般在安韵星脑海里炸开。
随后,脑海里闪过的是灵子梦那张绝美的脸。
“擦!你怎么不早说啊!”她气的直接站起来,跺了跺脚,险些没把人家房顶上的瓦片给震下去。
“你没问。”
“……”
兄弟,这就是你让本尊去封印神兽的态度吗?
“我帮你封印神兽,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她抱着自己的剑,挑眉。
“我的破星何时还?”
见他不答,安韵星只好问正事。
去救灵子梦,肯定要法力高强的灵器。
“给。”
洛千城没想到,他一说到东澜她便如此紧张。
他伸手在空中画了个符,白光消散,破星剑凭空而出。
她伸手接过,随手将自己先前用的破尘扔给他。
“给你的定情信物。”
话音一落,她只留下一个御剑离去的背影。
洛千城看着手中的剑,蹙了蹙眉。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在伤感之后又调戏他。
女人这种东西,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在空中御剑的安韵星微微勾唇。
前世她爱洛千城爱的死去活来。今生,她一定要狠狠调戏洛千城,然后一溜烟就跑掉不负责。
哼!这可恶的洛千城,欺骗她感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把神兽攻到东澜这事放最后说!
要是她家子梦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把洛千城放城墙上挂着陪葬!
……
雪域————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天和地连在了一起,白茫茫的一片,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
一片片晶莹洁白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洒下来。那扬扬洒洒的雪花随着飒飒的寒风漫天飞舞,似轻柔的柳絮,似随风飞扬的鹅毛,在广阔的天空中遨游。
这纯白的雪,正如雪域族人的心一般纯洁高尚。
“这人为何和星姑娘长的如此之像?”
“是啊!三分相像呢。”
月子莲眸间红光一闪而过,朝这些人微微低下头,行了一礼,道:“小女月子莲,雪族人士。自小流落街头,被苏宗主收留。如今得知身世,便来雪域寻亲。”
她这番彬彬有礼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是世家风范。
语气诚恳,加上长了一副和星姑娘一样的好容貌,雪域族人只好让她进去。
“姑娘有礼了。我带你进去吧。”
一老者撩了撩两鬓的白发,笑容可掬。
“爷爷请。”月子莲微微一笑,紧跟着老者的步伐。
她一路踏雪而去,雪地上那凹陷进去的脚印不过多久便被随风飘落的大雪填满。
四周依是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