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间:第四章【刃斩百鬼】
?河镇最近不太平啊。这不太平的时间还被无痕撞上了,悬赏贴一张又一张,看样子都是小股的调查小队头,十夫长之类的。无痕等到领完赏钱埋了尸体,已经是黄昏了。
?“你在家也没闲着啊。”无痕看了看房子的四周,比以前更加明亮了。不由得怀疑面前这人究竟还会多少事情。
?雪落脸红的嗯了一声,随即轻巧地从旁边端出一锅粥。
?“找了许久,也只有一些水和米了...”
?“没事,赏金有了明天去买些。”
?无痕大概一天半未吃饭了,雪落也仅仅在今天喝了些粥。说不饿那是假的,但天色已晚也没有多想,只能在梦中想象着明日的菜肴。
?夜半子时,忽闻行军。
?“为什么逃走啊。”无痕悄悄望向窗外,窗前一个中年披甲的男人十分疑惑地说着奇怪的话,至少现在这个时间说话是非常奇怪的。
?“不逃走,你等死吗?”另一个人压住声音说,听起来十分沙哑。“有情报,明天外敌会派千人步兵强攻河镇,我们这些兵都是民兵,怎么打?干脆跑路然后跟上级说打不过得了。”两人在离军队很远的地方小声说着,也就是自家窗前。
?很显然,军队是听不到的,他们也许是用转移兵力来欺骗这些没有专业训练的士兵。
?行军的人众多,貌似全部河镇驻守军全在这里了。
?无痕看了看左手的鳞片,思考了一下,将刀放的离自己近了一些,便再次睡下了。
?“明天要...打仗?”
?无痕一惊,惊于雪落什么时候跑到他旁边的。立刻坐起,捂住雪落的嘴,又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拉了过来,无痕神情凝重。雪落看懂了情况也没再说话。
?万幸,因为窗户半掩住的没有被那两人发现,又或是已经离开了。
?“是的,要打仗。”确定外面两人离开后,无痕小声说。
?“我想跟你一起去。”雪落觉得自己能上战场。
?“明天跟着我...你会用剑吗?”
?她点了点头,回到了床铺。貌似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一个美好的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早饭和家中应该备着的食品。
?这倒没什么好说的,很快就回来了。主要还是无痕太在意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军队,没注意身旁的任何事。甚至于有些惧怕每一丝风所带来的动静。
?午后,门外出现了令人有些期待的兵马声。
不过,这次声音比夜中的大,也更加嚣张。
?无痕抽出刀,向外走去的步伐比平常生活时更加坚定。
?“人挺多啊,但要想来占领国土,还是太少了。”不知无痕这种狂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雪落跟在他后面抱着剑,躲躲藏藏的低着头。
?无痕渐渐接近军队,这是一支有些训练的军队,但跟长期练武的还是不能比,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无痕左手抱起雪落踏上一个房屋的楼梯,从阳台落下,右手的刀向士兵挥去,像是雄鹰捕食一般。
?一小股军队(五十人)被打乱阵脚,分散的军队根本就是给予无痕更多反击的机会。
?直到已经有二人丧生在面前的这个看似娇小的女生面前,军队总算反应过来了。
?死去四个小卒后,军队四散,将这二人围在一个大圈里。
?“包围吗?”
?无痕拉进雪落,将身上不知何处得来的酒水撒向周围,呈一个圆圈。
?“画地为牢,入牢者,死!”
?这个圈子还是挺大的,半径得有五米。
兵士畏之血刃而不敢前。
?一个士兵冲上来,被无情的刃划出一道极深的血痕。
?还真没几个有胆量冲上来的。虽说五十人的正规军小股部队,看样子确实从没训练过干吃军饷的
?“戏子小儿,何当军乎!既贪生怕死,可卸甲归田!”无痕很狂,但与其说是狂,不如说是杀红眼了。
?不服气,五个人一起冲了上去,却一齐被一刀吓到连退了三步,刀刃上的血被挥洒在旁边的士兵身上。
?“有胆侵占,无胆牺牲?”
?无痕站在酒圈边缘,持刀向敌方砍去。
后背来了个人想偷袭,倒是未能逃过这剑。
?不知挥了多少次兵器,五十个人,被二人全歼...
?“你去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救一下,比如房屋内的。”
“我这就去。”雪落走到了前面的一间屋子,搜查依然存活的人,可惜没有一个人存留着气息。
?“民众啊,躲在屋子里看戏有意思吗?这有刀枪,自取自保或者跟着我都行!”无痕缓缓拔出插在身上的剑,对着无人的大街吼着。
?“七尺男儿怎么可以作缩头乌龟?”
?“那都是刀枪,有兵器怕什么?”
?“他们可都是正规军啊。”
?“这两孩子都能杀一堆,我们为什么不行?”
?“至少我能干掉一个。”
?“无人”的房屋中传来几句话语,无痕走远之后开始冲出一些人夺取尸体上的兵器。虽说都是平民,但士气高昂。
?无痕手持长刀向大街上的主力部队冲去,像骑兵一样冲散敌方阵势。他后面跟着的,是一群怒吼的民众。
?七八百个敌对军人,竟被农民砍的溃不成军,甚至有些农民是赤手空拳的从这几百个人手上抢兵器。
?无痕的手不断的挥砍,似乎有些麻木,眼睛却红的骇人。身上一道道伤痕在白衣上十分显眼。
?杀戮只能使人变成恶魔。但有些人,是为了守护而杀。
?一人斩无人斩十人斩五十人斩百鬼刃斩
?甚至不需要过多描述战场激烈,仅仅看着无痕身上的伤和刀上的血,便知晓伤亡。
?无痕脱落了战场...
?而这时的雪落遇到了第一个活着的人——一个女记者。
“这战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记者平视着雪落,身后的人手中拿着一台相机拍摄着。
?“今日午后,现在还在进行中...”雪落还未说完,记者就匆忙带着摄影师离开了——向死人堆走去。
?雪落可顾不得那记者,倒是先往其他地方走去。
?这是一个传出哭泣之声的房子。声音的撕裂让人有些惧怕。
?雪落走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用一把左轮手枪指着一对母子,另一只手持短刀对着门旁的自己。
?一瞬间就看到了,这母子二人正哭泣着,害怕着死亡所带来的无限痛苦。
?旁边倒下的许多尸体,竟都有自杀的痕迹。
?“又来一个士兵?哈哈哈哈哈哈。我会在你出剑一瞬间开枪杀了这两人,你想让生命在你手中逝去吗?”
?雪落刚握住未出鞘的剑,这男人将手枪上了膛。
?“碰!”一发子弹射在了小孩子的耳边,吓到孩子连哭声都不敢出了。
?雪落想干掉眼前这个男人,可又担心着那对母子的安危。
?“剑放下...”男人的面貌逐渐扭曲。
?雪落的手指按剑鞘按的更紧了。
?“我叫你放下!”
雪落不得已,解下了剑。忍着怒气看着这个男人。不得已时,放弃这对母子或许没什么。但善良和人性告诉她,这要在她的生命离开这个世界之后。
?“捅自己一刀!”
?雪落愣了一下,随即一颗子弹打在了旁边这位母亲的头旁。
?死亡...死亡...死亡,母亲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被吓昏过去,而是抱着孩子,用身体挡着枪口,用母亲最坚硬的头骨保护着孩子的头。哪怕能为孩子做一点点的保护。
?孩子被这保护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这对于死来说要好很多。
?没办法,雪落拔出了掉在地上的剑...持剑的手将剑转了一圈,她反手拿剑开始有些坚定的对着自己。
?雪落用剑朝着自己的腿刺过去...
?“砰!”
?楼顶破了!落下来一个黑影。不,不止一个黑影。
?这黑影代表什么,大概是希望吧。
?男人的短刀向雪落挥去,看样子是准备扔出去。这倒挺聪明,一换一的确不亏。
?一瞬间,仅仅一瞬间。一背乱发落在她面前。
?金属的碰撞声!这声音来自于无痕右手的长刀,刀背靠在他的手臂,刀刃挡住了男人准备扔出去的短兵。
?他笑了,有些恐怖的笑脸。谁若未看见这幅场景,定会认为只有死物才能有这幅表情。
?这大概也是无痕用刀的原因——【以刃之刚,护身之柔,及后之人】如果用剑,是无法这样守护别人的。
至于雪落刺下去的剑,是挽回不了的。
?血顺着剑柄流下来...从一只手上流下来...【挽回不了的东西,在它需要挽回之前就阻止它】。
?
倘若只是如此,雪落必定嫁给无痕——至少也照顾他一辈子。
但在雪落眼里,最畏惧的是那男人。他正扭头用手枪瞄准一位母亲的额头。
?雪落恨他,恨他将本来能够守护的母子推下死亡的悬崖。恨他只顾个人生死,不管他人性命。
?有一瞬间,雪落甚至不再想跟着无痕了。
这一刹那,无痕对着雪落笑了!温柔的笑容,不含半点寒光杀戮。但这笑又能拯救那母子两人吗?
?这种恨意直到另一个黑影落下来,它直接将男人持的手枪击中了,定睛一看——刀鞘!
?那刀鞘将男人的手打的晃动。
?慌乱中的男人开了一枪,子弹击中刀鞘上的钢制装具改变轨迹向窗外飞去,后坐力逼迫男人的手迅速挣脱那把左轮。
?一切都刚刚好,帅就完事了!
?无痕左手将雪落手中的剑甩在地上,右手用刀柄钝向男人。硬生生将一个人打出了窗。
?“宵小之辈,领死!”
?男人抓住机会,扭头就跑。
一刀飞了出去,刺中了他,当场杀死。
?回过头,插在地上的剑还有些晃动。如同发愣的雪落——这一切过的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他扶起了旁边的母子,取回了刀鞘。将地上的剑放回剑鞘重新绑在她的腰上。
?“我...该怎么...报答。”母亲哭泣着,看向了这个房子。
?无痕摸摸孩子的头,转身拾取地上的刀鞘递给那位母亲“你帮我找人修下,碎了...我会回来拿。”最后还给了三块碎银作为修理费。
?破刀鞘哪值什么钱,路旁砍的木头加上钢的装具,连个花纹都没雕...别说三块碎银,半块都用不着。
?无痕抱起了愣住的雪落,迅速离开了这个房子。前脚踏出,后脚就不准备回来了。
雪落躺在无痕双臂上红着脸
“我没想到......作为歉意,想要些什么吗?我以后可以叫你【先生】哦。”
“那倒是不错,我喜欢。”无痕右手把刀递给雪落。
?主力部队全被歼灭,城内分散的小股士兵全部逃之夭夭,几十个留在城里的士兵,尽数被斩。
?这种战况,算胜了吧。
?天空降下雨落在血上。无痕抱着雪落从尸体上快步向家走去。雨水冲刷去雪落拿着的刀,血混着雨水滑过刀身,从刀尖滑落。无痕发红的双眼也开始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