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念:“……”
那不是笑……我那是礼貌性的歉意一笑。
只好一动作,一句话继续慢慢掰扯:
“那……不是开心愉悦的笑,是礼貌性地对他笑笑。没有额外的意思和暗示意义。”
“罗阿姨就是开心的笑?”许泽宁好看的眉挑了挑。
怎么又扯上了罗阿姨?来医院看脚关她什么事?
一个掰扯不清楚,又加了一个?
没听出许泽宁的弦外之音,就着话面意思傻乎乎地点点头,如实相告:“是,罗阿姨给我讲了很多笑话和小故事。很有趣。”说起慈祥和蔼,经常笑眯眯的罗阿姨,故念倒是不那么害怕,不知不觉间放下了捂住许泽宁眼睛的手,掰着手指,晃了晃脑袋认真思考回忆:
“给我讲了鬼故事,不过一点不吓人……”
“你很喜欢听故事?”
“是啊。”故念笑着点头:
“超级喜欢。”
说着,不经意间一对上许泽宁的眸子,没来得及细看眸中的情绪,赶忙像只受了惊慌的鸵鸟低下了脑袋,她这笨乎乎的说些什么呢?绕了绕手指头缓缓道:
“你别生气,我讲偏了下次不跟你说故事了。不过也不能全部怪罪到我一个人身上,是你先问我的。”没给许泽宁说话辩驳她的机会,继续无缝衔接开口说话:
“医生,姓赵我便叫他小赵医生了,大家不是都是这样叫的吗?我不认识他,第一次见面。”
许泽宁低头凑近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情丝满满缓缓叫起她的名字来:
“念念?”
男人声音极其低沉沙哑,如同两只低音炮360度全方位环绕耳边的效果,念念?原只是罗阿姨对她亲昵的称呼,可他一讲出来变成亲密暧昧,缱绻不已的爱称?
她耳尖有点热,好似被他暧昧缱绻的嗓音和短短两个字烫到了。
抛锚好一会儿,才愣过神来。傻愣愣的点头应了:“嗯?”
“害怕我?”
迟疑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我打过你,骂过你?凶过你?”
这倒是没有,如实摇头:“没有。”
“那害怕我做什么?”
故念:“……”
说起具体害怕许泽宁什么,原以为能说出个头头是道来,故念现在倒是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害怕他打骂自己?可说来他确实没对自己动过手,只是在梦里看见许泽宁肩上破了个大口子,露出一条狰狞可怕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唯一的手枪没了子弹,拿着一把锃亮尖锐的长刀不断在人群攒动,晃人的血色不断顺着往下滴滴往下流,原是墨色的眼珠变成那邪气骇人的红色,淡漠,没有丝人气令人不寒而栗。
自从那之后,她便见不得许泽宁面无表情,冷戾尖锐包含深意的眸子,没来由的害怕紧张。
可她不敢说这么详细……
稍稍抬头看了一眼许泽宁,执拗地在等待她开口说话,只得硬着头皮搪塞地说了个大概:
“就……就是你不说话很吓人,尤其是眼睛……”
小姑娘摇摆不定,躲避的眼神,历年历练出来的火眼金睛,许泽宁一眼便看出她没有说真话或是隐瞒了一大半。
现在却不是强行逼问的时候。
装作不知道,点头:
“在府里也是害怕我,不理我,躲避我?见了我便迫不及待的转头就跑。啊?念念?”许泽宁的尾音拉的极长,似是疑问又如同调情的魅惑人心。
团团红晕争先恐后地飞跃到双颊之上,如两团红扑扑的胭脂白瓷罐。
在府里……才不是害怕你。
是因为喜欢。
是偷偷藏在她心中的维尼熊的蜜罐般,甜滋滋却又隐隐含着苦涩的蜂蜜,尽管不能说,会被人家所不齿,她也甘之如饴。
搪塞地随意点点头:“嗯,害怕你。”脸红心跳加速之下,感官极为灵敏,后知后觉感受到揽在背上强壮有力的手臂,直接穿透两层布料,比水壶中咕咕冒泡的热水更加滚烫,羞怯万分,侧身,状似无疑拍了拍许泽宁的胳膊:
“我跟你解释了,你把我放下来好多人。”环顾四周,虽是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可无一例外皆是一步三回头好奇八卦地目光皆是黏在她们身上。
“在外面不许对随意对男人笑,尤其是学别人叫些小赵,老赵的名字。”
“啊?”故念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的低呼一声。
许泽宁眼睛微眯,反问道:“没听懂?”
“懂了懂了。”即使缺了一根筋,极其危险的问题和显而易见的面部表情,故念还是看明白了,忙傻傻地点头答应。
许泽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一见到那些男人紧紧黏在小姑娘身上的惊艳或欣赏赞叹的目光,想……一枪轻轻“蹦”地一声把他们杀了。
怎么还不放开我?
深怕被人知道隐藏的小心思,只得小心翼翼拍拍许泽宁的肩膀:
“我可以下来了吗?”
“不可以。”违背“承诺”的许泽宁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断然拒绝:
“我带你去找个女医生看伤。”
故念:“……”
虽是敢怒不敢言,可心中一腔腾腾燃烧的怒火和不忿一定要发泄出来,默默小声嘀咕嘟嚷着世道的不公:
“明明都答应了我,解释给你听之后就放我下来,骗子!男医生女医生有什么区别?自己都是男生还怕男医生,什么奇怪的癖好?”
尽管小姑娘嘟嚷的细如蚊声,持续关注怀里小姑娘动向和向来耳尖的许泽宁,悉数听了个清楚。非但不恼,反倒是唇角悄悄勾起独自乐呵了起来,默默紧了紧环抱住小姑娘的手。
许泽宁终究寻了个女医生给故念瞧伤,大概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身量高大,说话豪爽大气。
说话间,语气和态度看起来同许泽宁是相熟的。
故念一掀开裙子下摆,大大小小的伤处青紫悉数露在外头。伤的最重的还是直接跪倒在地上的膝盖,伤口上的薄痂不知如何被擦掉了,露出红肿还未愈合的伤口冒出了浓黄色的脓液。
站在侧边的许泽宁一见,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又躲着我,感染成这样又不说?”
“没”故念顺势低头看了看伤口,比最初第一天在医院好很多了,自动忽略流出脓水的伤口。指着旁边的伤口睁眼说瞎话:
“恢复的不错,都结痂了。”
“不错什么不错,感染流脓成这样,是不是碰了水之后没上药?在家天天洗澡?”给她涂药的女医生下一秒,啪啪打了她脸。
周身迅速投来了两股视线,其中一道视线尤为明显热烈,冷厉。故念侧了侧身装作不知道,硬着头皮回答医生的问题:
“天天洗澡舒服些……”
“洗完澡涂了药没有?”
“没。”因为极其心虚,故念垂头应答的声音几近不可闻。
她已经忍住餐餐不吃辣椒,她有轻微的洁癖,不洗澡睡觉是绝对不可能忍受,黏黏腻腻,脏兮兮的怎么睡得着?
洗完澡舒舒服服,也就……不记得涂药了。
医生仔仔细细给故念涂了一遍药后,手里分别拿着一罐蓝色和一罐白色的药,转头同许泽宁交待事情:
“许老弟,先涂一层薄薄的蓝色药,等它稍微干了后。再厚涂一层白色的药,覆盖住伤口。记住不要把药和痂疤再擦着碰着。”
跟我说说,我也想知道。
故念身形瘦小,得仰头扯着脖颈,竖起耳朵听两大“高”人的对话,眼见着医生要把药罐子递给许泽宁时,忙屈膝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
“医生,你给我吧。我回去好好涂药。”
给了许泽宁,她怎么好去要?
到时候,要同他说话,接触……
哪知,许泽宁伸手直接从医生手里掏了出来药罐子,放在口袋里,在故念的“怒视”目光持续注视之下,仔细扣好了扣子:
“我拿着,你那个记性记得吃就算不错了。”
“我哪里没记性了?我好着呢。”
许泽宁笑了笑:“零食才两天就被你吃没了,这叫记性好,叫胃口不好啊?”
“你你你……”故念发狠挥舞着手里的小拳头,忿忿不平地大口喘着粗气,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抗议,然后,慢慢踱步走到许泽宁身前小声咕哝:
“别人都看着我,你不许再说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话音刚落,医生仰头张口哈哈大笑,同她的性格一般极其大声爽朗,笑的直捂着肚子:
“许老弟,你这个小媳妇果然是软萌萌的。她平常生气就这样啊?毫无杀伤力啊。”
故念:“……”
一愣,随即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作罢保持沉默。先前许泽宁和医生说起过她?除此之外还说过吗?
是意外的惊喜吗?……
感受到了脸颊上热度,故念恨铁不成钢的自骂:故念你就这点出息?脸红脸红个啥呢?,人家称呼的是原身,你脸红什么个劲儿?不许脸红给我缩回去!
许泽宁视线余光看见故念双颊绯红,羞怯的垂下了脑袋,唇角微弯扬起的笑意久久不散。
头痛又口故念去桌子上倒杯水来,缓解一下头痛的情况。
谁知道……
双脚刚双双踩上地板,准备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直接倒地。
“嘭”发出一声闷响。
瘫倒在地,故念稍微一动动脚,膝盖处立即产生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疼到骨子里。
动不了,房间也没有其余人。
故念只得捂着两只膝盖,等待有人来探望自己进来,从而把自己重新扶起来。
这个念头一出,故念忍不住自嘲道:
“我还有什么朋友来探望啊?乔妮妮?孟子冷?”
故念啊故念,你就别多想。
自己努力“爬回”床上吧。
彻底打消等待救援的故念,环绕四周没有一个可以提供支撑的物体。
只能在地上一步步蠕动到床边,预备撑着床边站起来。
加油,故念靠自己!
故念双手搭在床边,预备一鼓作气站起来时。
从门外突然走来一人“你干什么?”
许泽宁一打开门,就看到眼前的女人双手撑着床边,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故念:“我哪里奇怪了?”
对于许泽宁的“质问”,故念撇了撇嘴,小声嘟嚷道“我还能干什么,我站不起来呗……”
站在门口不远处的许泽宁,床摆放位置的角度问题,完全没发觉故念跪倒在地上:
“你小声嘟嚷些什么?听不清。”
“我站不起来,你把我托起来。”
故念都不确定许泽宁会不会把自己拖起来,不过还是得问问……万一他心情好呢?
听此,许泽宁将手里紧紧拿着的热水瓶,随手放在桌子上。直接往故念处走去:
“好好的不呆在床上,跑下来干什么?”
果然,一走进就许泽宁看见眼前两只腿伸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许泽宁双手拖住故念腋窝处,打算把她直接托到床上……
故念刚一被托起,就想直接“用豆腐直接撞死去。”
这人怎么轴啊,我就随口说的把我托起来,你就真的把我托起来?
许泽宁你……活了两世,还是这么轴!
被人直接从地上托成一条直线,故念看到了不久后的将来,自己脸朝下重重摔在上面。
为了阻止这一场“悲剧”立马出声道:
“许泽宁!你抱我啊。”
故念一个扭头,紧抓住许泽宁放在腋窝的手。
[故念你到底在捣什么鬼?]
怎么突然听到许泽宁的声音?
明明许泽宁没说话的!
故念上手掰住许泽宁的脑袋,紧盯着他嘴巴看,左看右看确实没出声!
那刚才的声音是什么?
被人掰住脑袋固定动不了的许泽宁,只得不断转动眼珠,脸上浮起隐隐的怒气:
“故念,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你抱我上去。”
“……”
“快点抱我上去许泽宁!”
眼前的人依然盯着自己的脸看,没有任何要把自己抱起来的意思……
还不把我抱上去?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没有爱的抱抱,非常不开心的故念瘪嘴不断拍打着许泽宁的手掌虎口处。
[故念,你哪里是我老婆,明明就是我祖宗!”]
紧接着,故念就感觉被打横抱起,躺倒在床上。
故念非常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再一次听到了声音!
立马抬头看向站起身的许泽宁,他依旧是紧紧闭起的嘴唇。
自己不会跟话本子上说的有探听到人心的“超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