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东盛北境,祁阳山,下午申时。
五月上旬的季节。不说骄阳似火,也不说万里无云。按理说春天的温暖也应该是有的。
头戴赤金鸳鸯含珠凤冠,十二支凤钗盘插于鬓发两际。十二件里衣外衣压在身上。一身行头不说有多厚实,单论重量就足有好几十斤。可端坐花嫁里的苏青浅不止感受到喜服的重量,还感受到丝丝寒气从轿帘缝隙钻进轿内。
轿外寒风凛冽不休,大朵大朵厚重的铅云压满头顶天空。使臣队伍和送亲队伍被风吹成瘦瘦长长的一线。步行的侍从们瑟瑟发抖地使劲裹了再裹自己身上御寒的棉衣,迈着冻得一步一抖的腿,艰难的、颤抖的向着西楚的方向前行。
马上的西楚将领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边的小兵吩咐了句什么之后就径直驱马驶向花轿。
“苏姑娘。虽说时辰尚早,但微臣观天色彤云密布,寒风凛凛,且怕是傍晚左右就会下雪的征照。队伍这两日疾行赶路,舟车劳顿。为了苏姑娘的安全起见,微臣建议就地扎营,等暴风雪过去之后再行上路。”都统领措辞恭敬,语气铿锵不亢地提出早已吩咐下去的”建议“。
都统领面色沉着的盯着被风刮得摇摇摆摆的轿帘,等待着意料之中的沉默。
自己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下这样奇怪荒诞的旨意。
就为了要一个傻子,打着两国邦交,缔结永世之好的和亲幌子也就罢了,连陈兵边界的阵仗都搞了出来。竟然还把自己从边疆调来亲自护送。
还有东盛皇。刚上位就迫不及待的办了自己朝中的中流砥柱。不惜冒着朝野动荡等诸多危险都要拆掉苏相这根房梁。举止实在反常。如若是为东盛司马皇室的江山更稳。却在自己开口要”逆臣“的傻子女儿来和亲时当场色变,明明对这傻子原配弃如敝履,竟然百般不愿。难道真像民间传言,东盛皇其实是喜欢苏小姐的?那么真是因为怕丢脸才废的后。
怎么可能?一国之君岂会如此肤浅!更何况像东盛皇如此胸有城府之人?
都统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问题的关键出在这位苏小姐身上。可一个傻子能有什么能力?值得两国君主如此看重,莫非。。
都统领暗自摇头。这怎么可能,且不说苏相在东盛皇手里难逃一死,就算留有后手,单凭一个连普通事理都不明白的傻子女儿也是翻不起浪的。怎么可能就是慧道和尚所预示的。
都统领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异想天开,一个傻子能成什么事?只不过是命好投生在了权贵之家罢了。看来自己还真是时候该去会会慧道这秃驴!砸砸他料事如神,铁口直断,第一神僧的金字招牌了。
都统领在车架外神游天外琢摸着未来几日的行程安排。丝毫不担心和亲车队在自己的护送下会出什么大的纰漏。
而车架内的苏青浅对都统领的问话只是闲闲转了转被鸳鸯花冠压得僵硬的脖子,哼都懒得哼一声的不发一言,置若罔闻。自顾闭目养神,放空思绪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