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璟已经嫁来半月了。天气愈发得热,她也有了一点点烦躁。半个月了,霍然还没有跟她圆房,每天晚上两个人都只是各自躺在床上,每次她刚想开口,就听见霍然的鼾声响起,就只能咬着下唇睡去了,也不知道霍然是真睡还是假睡。当时霍然跟她回门的时候,母亲还问过她,她羞于说出口,只是胡乱点头,搞得母亲就以为他们已经圆了房,一脸欣慰。
哎,可能是新婚霍然也不习惯吧。慕璟翻了个身,瞧着霍然的睡脸,心里又泛起了柔软。
次日,阳光有些厉害。霍然出门去了,慕璟坐在后院里百无聊赖。霍府的下人一直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她倒是起不到什么作用。正无聊着,就瞧见一个小厮手捧一块墨宝走过,她叫住那小厮,好奇的问:“等等,你这是要拿哪去?”小厮行了一礼:“世子妃,奴才把这墨宝放到世子的书房里去。”书房?慕璟眼里放光,她正无聊着,看些书打发时间也好:“给我吧,告诉我书房在哪,我去送过去。”
”这不好,世子妃,这是奴才的工作。“那小厮一脸受宠若惊的说。”怕什么?“慕璟笑了一下:”若是有人怪罪,你就一股脑地往我身上推就行。“说着,就从他手里接过墨宝,朝着小厮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小厮想了一下,世子妃和世子已经成亲了,况且世子妃这样温柔美丽,她进世子的书房,世子想必不会生气。
慕璟进了书房,四处看了看,惊讶霍然的藏书还很多,也有很多民间的戏曲杂书。她放下墨宝,余光瞥见桌子上放的几个画轴,霍然还会作画?
霍然回到府里,有些纳闷,前几日慕璟都出来接他的。他随手拦住一个下人问道:”世子妃呢?“那下人想了想,回答道:”奴才先前看见世子妃进了您的书房,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霍然一愣,赶忙往书房走去,有些慌张。他一下子推开门,就见慕璟坐在书架旁的椅子上看着手里拿的一本书。慕璟抬头,看见霍然站在门口,她笑了一下说道:“你回来了。”然后她又看了一眼窗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原来都这个时辰了,我方才看书看得入迷忘了时间。”
霍然扯了扯嘴角,往书桌的方向走过去。慕璟把书放回架子上,朝他走过去,看见霍然正要收起桌子上的画轴,她开口说:“我也是看见这画轴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会作画的。”
霍然手一顿:“你看了?”慕璟摇头:“主人不在,我怎么敢随便翻看。”霍然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那,我现在能看看吗?”慕璟歪头,笑着看霍然,柔情似水。霍然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个人忽地沉默了,慕璟见霍然抿着双唇不说话,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一下:“我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有。”有些逃跑的感觉。
霍然抬头,看着慕璟的背影,想起大哥对他说这样对她并不公平:“等等。”慕璟站在门口,她慢慢回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必强迫的。”霍然叹了口气,把画轴展开:“不是强迫,我只是觉得,你该知道。”慕璟咬着下唇在门口站了一会,终究还是走了回去。她看见展开的画轴,每一副,都是一个女子,或笑,或嗔,每一种神情。慕璟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他喜欢的女子。是有多深情,才把所有的心意洒在画轴上,而平日闭口不提。她想伸手去摸一下画上的女子,只是指尖停留在女子的唇角上方,不敢下手。她看见每一卷画轴的下方都写了两个字:”阿诺。“
”这女子生的真美。“慕璟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可笑。霍然这才想起慕璟是这两年才回的华都,平常又很少出门,不认得昭和是应该的。
”三郎为何不娶她?“她收回手,搂在袖子里。霍然垂下眼眸,淡淡的说了一句:”她嫁人了。“
”原是如此。“她低下头,犹豫了很久又开口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霍然没想到慕璟会问这个:”她很好。“慕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霍然慢慢把画轴卷好,仔细的收在柜子里,他看见慕璟低着头站在那里,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他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他也不会昧着自己的心告诉她其实我已经不喜欢画上的姑娘了。他觉得,应该让慕璟自己呆一会。于是,绕过书桌,经过慕璟身旁的时候,慕璟从后面抱住了他。霍然顿时全身都僵硬了,他不敢动。
”三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我还不够好,可是我会很努力的。“慕璟把脑袋靠在霍然的背上,她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慕璟,你很好,可是感情这回事,我们控制不了。“霍然叹口气,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三郎,那位姑娘已经嫁人了,你们已经回不去了。“霍然闭上眼睛,听着慕璟说。
”既然回不去了,你能不能就试着喜欢我?“慕璟紧张的收了收手臂,她不敢让霍然回头看见自己如此卑微的样子。
可这就是爱情,总要有一个人放下所有的自尊心,卑微的,小心翼翼的示好。
霍然听着她的话,似是不忍,他把手轻轻盖在慕璟的手上:”好。“大哥说的对,这样对慕璟,太不公平。他又想起大婚第二日,那个有些害羞又带着一点俏皮的姑娘盖着喜帕蹲在他腿边说:“我娘说,喜帕一定要新郎官掀开,夫妇两个人才能美满。”他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声好。
慕璟听见他说好,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那你能不能抽空也为我画一幅画像?”霍然低头:“我答应你。”就这样吧,他也有了自己的妻,就这样吧。
慕璟紧紧抱着他,像是孩子一样:“那你答应我的,不许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