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洪哲各种保证,各种承诺地哄了半天,才让柴曼娜消了气。
两人又出去吃了一顿,饭桌上黎洪哲打开那两个红包,柴曼娜才看到一个里面装了一百,一个里面装了一千。
尽管红包长的一模一样,柴曼娜也知道那张一百,肯定是奶奶给的。
黎洪哲翻开红包的封口,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奶奶的字迹,“100”三个阿拉伯数字分外刺眼。
柴曼娜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保持沉默就对了。
两人吃完饭,回家之后黎洪哲翻出了婚礼当天的礼金薄,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爷爷奶奶的名字。
柴曼娜一开始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见他翻来覆去地折腾,随口问了一嘴,他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
柴曼娜安慰他:“那天乱糟糟的,爷爷奶奶可能给了红包,所以没记下。”
黎洪哲转身去了阳台,给爷爷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黎洪哲浑身散发着忧伤的情绪,在阳台站了很久。
柴曼娜猜也猜到了结果,怕他想不开,劝着他:“我嫁给你也不是贪图这个呀,再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该我们孝敬他们了。”
黎洪哲沉默了半天。
最后他告诉柴曼娜,他发现自己好可怜,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自己的亲妈,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人。
从那以后,只有过年,柴曼娜才会陪着黎洪哲回一次爷爷奶奶家,每次也都尽了孙媳妇的义务,和黎洪哲一起做饭,象征性地吃上一点儿。
临走时拿着两个红包,一个一百,一个一千。
加起来还没柴曼娜给老两口带的礼物值钱。
好几年过去了,有一次大年初一回爷爷奶奶那里,正好遇到二叔也在,他无意间说漏了嘴,柴曼娜才知道,明明黎洪哲比她大五岁,大学没毕业就出去赚钱,工资也比自己高,可银行存款却跟她差不多。
黎洪哲不喝酒,偶尔抽烟,业余时间窝在家里打打游戏,按理来说,他应该能存下不少钱。
所以柴曼娜一度认为黎洪哲曾经被人给骗了。
没想到那天从二叔嘴里知道了真相。
原来爷爷奶奶给二叔买第二套房,首付不够,黎洪哲掏了一半。
除此之外,黎洪哲每个月还会偷偷给爷爷奶奶汇钱,用来替二叔缴纳月供。
而柴曼娜两人在外地打拼多年,省吃俭用,至今还在租房!
最离谱的,二叔一辈子几乎没工作,而他头婚的儿子在国外读书,二婚的儿子就读贵族学校,都是大开销!
怪不得爷爷奶奶退休金加起来一万多,还养不起二叔一家。
当时柴曼娜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借口说自己看上了一处楼盘,想要看看家里的存款,才发现银行卡里只剩下了二十多万。
按照柴曼娜的计算,两人这些年至少应该存下近百万才对。
她知道黎洪哲一直在给老家汇钱,可她没想到黎洪哲竟然给了这么多钱!
柴曼娜也曾纳闷过,明明两个人收入不低,消费不高,怎么就攒不够首付呢?
原来不是攒不够,而是攒给别人了。
也是自己傻,婚后银行卡一直放在黎洪哲手里,自己从来没有多问过一句。
头一次,柴曼娜有了离婚的念头。
这样的生活过下去,还有什么盼头?
黎洪哲当然不愿意,说爷爷奶奶养了他几年,还供他上大学,他应该孝顺。
柴曼娜不反对他孝顺,可是不愿意像这样无止境,没原则地付出。
柴曼娜拟好了离婚协议,黎洪哲这才慌了,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做,还把银行卡交给柴曼娜保管。
到了给爷爷奶奶汇钱的日子,柴曼娜只是象征性地汇了一千块钱回去,黎洪哲很快便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给这么少。
黎洪哲只好实话实说。
爷爷又把电话打到柴曼娜这里,说家里经济紧张,希望小两口补贴一下。
柴曼娜怒了,直接怼回去:“既然经济紧张,就别给二叔买二套房,他小儿子也别去上什么贵族学校。我们两口子,还在租房住。”
爷爷说等他们死了,名下那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留给他们,现在让他们多出点力。
柴曼娜都气笑了,告诉爷爷:“你们可以直接把房子卖了,把银行贷款还上!”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二叔的房子依旧在还贷,他的小儿子依旧在上贵族学校,甚至还添了一台车。
从此以后,黎洪哲阴郁了许多,下一次过年在爷爷奶奶家也只是坐一坐就走,当然走时没有红包了。
......
黎洪哲买了各种清淡好消化的粥,一进病房看到陈竹月正给菓菓换纸尿裤,两步走过去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换下的垃圾扔了出去。
再转回来,黎洪哲端着一碗粥递给陈竹月:“妈,你也吃点儿。”
柴曼娜也帮着劝:“妈,你吃完回去休息吧。白天医生护士多,留洪哲一个人就够了。”
陈竹月早上也只喝了一碗粥,这会儿确实也饿了。
等到手里的粥喝完,陈竹月有些犯迷糊,心想到底是老了啊,只不过熬了一夜,怎么就扛不住了呢?
柴曼娜看出她精神不济,催促道:“妈,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我们两个真的能行。”
陈竹月也不好再坚持,想了想说道:“我给你小姨打电话,让她来照看你一天。”
柴曼娜和陈竹星感情好,让她来也愿意,可是一想到陈竹星来了肯定会知道曹寻巧的事,生怕她憋不住火当着黎洪哲的面就开骂,干脆拐着弯拒绝:“小姨做生意呢,分分钟几十万上下,耽搁不起啊。”
黎洪哲再次替曹寻巧尴尬起来,想了个办法:“老婆,不如我们请个护工吧?”
柴曼娜知道他在替曹寻巧开脱,斜斜看了他一眼:“搞不好明天就出院了,还请护工?”
黎洪哲心中一凛,立刻转变态度,寻求陈竹月的支持:“妈,本来我说让她直接去月子中心,她非不去,说在娘家舒坦。”
陈竹月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帮着女婿说话?
再说自己闺女坐月子,婆婆不管,自己这个当妈的,必须得管啊。
一想到曹寻巧,陈竹月语气就不太好了:“去什么月子中心?外面肯定比不上自个家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