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而猖狂的笑声毫无顾忌的在破屋内飘荡,壮硕汉子和老金错愕的看着那个仿佛疯了的白衣公子哥,这小子是吓疯了吗。
“没想到一切能这么顺利啊,看来真的是天助我伯望羲啊,不对,如果真有老天相助,我也不会这么凄惨了。”白衣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脸,虽然这里没镜子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已经鼻青脸肿了。
壮硕汉子看着那在角落里絮絮叨叨的少年,心里头毛毛的这臭小子神神叨叨的干嘛呢,就在疑惑间,那个少年又开口了。
“本来还想再陪你们玩玩的,可惜啊,先前下的那记本来没指望的无理手生效了。”伯望羲话语里居然还透着一股惋惜,少年望向门口继续开口道:“既然来了,干嘛还躲着不现身?”
紧闭的大门被一个人一脚踹开,一个黑衣少年站在门口,正待老金和壮硕汉子想出手拿下这个少年时,黑衣少年从背后掏出两把箭弩对准了他们,两个人当即停下身形不敢轻举妄动了。
“咋地?你一个人来的?没带点人手?”伯望羲看着站在门口的仲隐,觉得他不是这么马虎的人。
黑衣少年看了看快要被打成猪头的伯望羲沉声道:“这座宅邸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个通透,他们十来个同伙不是被打杀了就束手就缚了。”伯望羲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嘛。
“现在我们好坐下来聊聊了,两位好汉你们把面巾摘下吧,现在蒙着也没啥意思了。”伯望羲说完自己先不客气的找了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手里还拿着那壶尚未喝完的桃花酿,好一个舒适写意。
两个汉子看着那时时刻刻指着自己的弩箭,现下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垂头丧气的还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面巾一摘,那名叫老金的长得到还有股文人风范,那个带头汉子长得可就寒掺了,歪瓜裂枣。
“我伯望羲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死前也让两位好汉做个明白鬼。这年头做强盗也是要这个的,今天如果你们中有一个哪怕有一点脑子的人,你们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少年边说边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金,我问你,如果你是那张猛,收了我的玉佩,答应我替我宰了你们两个,当别人问起你,我有没有给你玉佩的时候你会傻乎乎的承认吗?”
“还有你,你仅仅是看到赵鎏银拖着张猛的尸体要出去,又是怎么断定就是他窝里反呢,你这冲动的性子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啊!”伯望羲指着那个带头的壮硕汉子说道。
“对了,还有那个倒霉鬼张猛,如果他不贪图那两杯酒,也没这么多事了,都说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我欺!”张猛那具无头尸体还趴在离门不远的地方,那颗头颅就像一个酒坛,不远处还有几壶没开封的桃花酿。
“我知道你们一定最想不通的是他!”伯望羲指了指门口的黑衣少年。
“第一天夜里,我确实给了张猛那块玉佩不过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买酒,知道当时我为啥要问你们有没有杀了我的仆役吗?因为那天我并不是孤身一人,我想确认一下,你们知不知道跟我同行的人里就有他!如果你们知道那这记无理手也下不成了。”大概是讲的口渴了伯望羲又拎起酒壶灌了一口。
“你们闻闻,闻着什么没有?”坐在地上的两人在面罩摘下的时候就闻着一股淡淡的特异气味,像是某种药材。
“先前我自缚双手,趁张猛替我弯腰解带的时候,偷偷撒了一撮药材在他身上。其实这本身没什么的,奈何我的朋友比你们聪明一点,再加上我伯望羲的运气还没那么差,害的这场绑架就这么早早收尾,我心中另外几条后续计策倒也没了用武之地。”该讲的都讲完了,伯望羲长舒一口气看着不远处那两张精彩纷呈的脸。
两个即将要变成明白鬼的明白人心中俱是苦涩不已,他一个看起来十几岁出头模样的少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算计呢?
伯望羲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突然站起身捡起壮硕汉子早已扔在地上的九环大刀。“好汉借宝刀一用。”
伯望羲提刀慢慢走近那老赵的无头尸体,开始一刀一刀捅了起来,本来完好无损的尸体被一刀刀捅的血肉模糊起来。“十九脚十二拳总共三十一下,现在我一下不漏的还给你,可惜你死了要不然你真该尝尝这滋味,赵鎏银忘了告诉你,我伯望羲有债必还!”少年的声音平静而淡漠。
这下连两个作恶多端的汉子也有些胆寒了,这少年不但工于心计还如此心狠手辣。
最后,伯望羲把刀往尸首上一插,“两位好汉那剩下的几壶桃花酿拿去喝吧,也算我伯望羲的一点心意。”说完就朝着仲隐身旁走去,黑衣少年看着迎面走来的伯望羲,一身白衫上沾满斑斑点点的红色血迹,眼中还有尚未消散干净的冷厉杀气。
那壮硕汉子大概是真的生无可恋了,拿起地上的酒壶就打算喝,站在仲隐身旁的白衣少年又开口了:“两位可曾从我刚才那番话中听出漏洞?那剩下的几壶桃花酿是真无毒还是假无毒?”
壮硕汉子听完立即把那酒壶扔在地上,是万万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倒是那金姓高个男子拿起一壶桃花酿猛灌了起来,“管你是不是真有毒了,横竖都是一死,老子死也要死的痛快一点,爽哉!”
伯望羲眼中露出些许赞许的目光看着那高个男子,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只见那老金把酒壶往地上一扔,朝着那黑白少年的方向发足狂奔起来,“老大!趁现在!”老金双臂张开,身体舒展,好像是凭身体挡住那黑衣少年的箭矢。
唰的一声,一根弩箭从老金的头颅中当头穿过,军中制式的弩箭威力惊人,就算穿过了老金的头颅仍是狠狠的钉在了墙上。老金的身体就这么软绵绵的向前倒下,脑子里最后的思绪是,也不知道老大能不能逃掉。
仲隐看向老金身后,那壮硕汉子仍呆站原地,双股颤颤。伯望羲面露讥讽冷冷的说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伯望羲和仲隐走出房间,看到一群群整肃有序的官兵就守在门口,人人手上都握着出鞘长刀,而屋子四周的房檐上还有一排弓箭,个个拉弦如满月。
两个官兵模样的率先从人群里向两个少年走去,“见过伯公子!”伯望羲一看两人是那日带走厉圆霸的两位捕快,也算是熟脸了。
衣衫带血的少年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他朝着其中一位身材英挺,脸色刚毅的说道:“里面那个被箭矢射杀的高个男子好生安葬,其余人等随你处置。”说完就朝破落府邸外走去,仲隐把两把箭弩还给了那个捕快,也跟了上去,英挺捕快本想派两个官兵护送他们回府,但是伯望羲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
伯望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新鲜,十分受用,感觉连那身上的伤都好了一二。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你吗?”仲隐向着身旁的白衣少年问道,,但是眼睛却望向了那高高的天空,太阳已经到了隅中,巳时都要过了,该吃中饭了。
“是也不是。”伯望羲说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白衣少年顺着仲隐的目光看去,太阳高挂,万里晴空,“仲隐,真正的你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仲隐没有回答,就这么默默的走着,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伯望羲从衣衫里拿出那块翡翠玉佩细细观摩了起来。
沉默间,已经能隐约看见伯府那气势威严的两尊石狮子,一路沉默的仲隐突然开口道:“伯望羲,你看我们俩像不像黑白双煞?”伯望羲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洁白长衫,还真是,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
泰宁城外,陇州境内,一处不知道地方的大江之上,传来阵阵奇光异彩,还有阵阵打斗之声。
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精瘦老者与一书生模样的白衣男子都凭空浮立在空中。
黑衣老者脸上隐隐有些汗水,白衣男子倒是神色如常看着对面那个魔道修士。
黑衣老者看对面男子那轻松的样子,冷哼一声祭出了一串赤色佛珠,佛珠飘向高空处一散而开,九颗佛珠散发出一股股带着腥臭气味的红色雾气,雾气之中传来犹如恶鬼一般的咆哮声,赤色浓雾散尽后,露出了九颗半人大小的骷髅,骷髅口中时不时的发出渗人的咆哮声,感觉就像有成千上百的人在痛苦哀嚎。
黑衣老者冲着白衣男子遥遥一指,九颗骷髅携带着咆哮声朝着白衣男子呼啸而去。
白衣男子见此丝毫不惧,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未见他祭出什么法宝,男子周身空气就开始扭曲起来,几股火焰无声凝聚而成,不是普通的赤橙色火焰而是幽蓝色的,看上去不是热的更像是寒焰一般,几颗骷髅扑至近前想把那几团火焰一口吞下,可是还没等它们张嘴,骷髅表面就结了一层薄霜,骷髅身形顿时慢下不少,不等它们反应过来,几团幽蓝火焰就猛的涨大把骷髅包裹了起来。
原本刺耳的咆哮声突然没了,火焰看起来一点异常有没有,黑衣老者只觉得心神一颤就感知不到骷髅的存在了,下一幕就看到火焰一敛,几颗骷髅就被冻在了一层厚厚坚冰之中,阳光照在冰块上反射出五光十色的艳丽色彩。
九颗骷髅没了心神操控就要这么掉落下面的江水里,不知道何处响起了滋啦滋啦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尺许长的紫芒以一种巧妙的弧度洞穿了九块坚冰,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美妙的弧线。
被紫芒洞穿的冰块纷纷爆裂开来,化作点点冰屑撒进了江水里。
黑衣老者见到法宝被毁身上腾起一道红芒就想转身逃离,可就在他身形颤动即将掠走的时候,一把长约三尺的戒尺就穿过了黑衣老者的胸膛,那魔道修士一脸的不可置信,风一吹便化作飞灰飘散开来
“宋师弟好久不见了”黑袍老者原来站的位置上多了个灰衣布衣的中年男子,眼神阴鸷,腰间挂着一把小巧木尺。
一把周身闪着噼里啪啦紫色电芒的长剑悬在宋玉身后。
“严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眼神却看到了严姓男子手中的一块玉质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