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玥瞪向眼前这个眉目如画般清俊,神色却冷淡如霜月般的少年,脑中闪过了许多有关于他的信息。
宣华太子容成玦,天生聪慧过人,三岁识千字,四岁破万卷,五岁可三步成诗,八岁能上呈治国策,十岁已经奉陛下旨意前去平叛边境部落闽石,不到半月便捧着闽石首领的求和书凯旋,不损一兵一卒,可谓是惊世之才。
再加上他的容貌生得极好,行止之间皆是充满了尊贵和优雅的气质,清冷而不失气度,更是许多高门权贵女子都趋之若鹜的夫婿人选,只是他的地位尊贵非凡,为了能够当上太子妃,怕是许多女子都为此争破了头脑。
坊间关于他的传言非常多,有人说他身份尊贵,背后更是有显赫大家上官氏撑腰,但为人却从不骄傲,端是一个谦逊有礼,绝不轻易低看身份卑微之人,对于能人贤士更是以礼相待。
还有人说他才情过人,对于琴棋书画皆有高深的造诣,连许多大家都赞不绝口,夸他天资聪慧,却不骄不躁,好学进取。
司玥撇了撇嘴,看来坊间的传言也只是传言,今日一见,赞他聪明不否认,但是那些什么谦逊有礼,以礼相待之类的好词又哪里形容得当挂,该说粗暴无礼,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才是。
对于她的冒犯,容成玦只是轻瞟了一眼,并没有多作计较,反而将视线再度转开,“身为孤的殿前侍卫,却勾结外人毒害大公主,又为绞杀孤而行灭村之事,于刚,你可知罪?”
司玥一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之前那个领头的男人已经被一个身压着跪在了地上,他的头颅微垂,只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这个男人,灭了大丰村?
见于刚一直沉默不语,容成玦的声音倏然转冷,“不说也罢!无论是受何人支使,你跟在孤身边已久,该知晓何人能动,何人不能动,你错不该对她出手。”
这时扔司玥过来的那个女子见状道:“殿下还未寻到天河草的下落吗?”
“他们行事向来做绝,此处的天河草定被他们毁了。”容成玦不再多言,看向女子,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女子的神色忽然有些严肃,“小六特地来寻殿下回去,祭祖时期非同小可,殿下切不可再多做停留,今早......“
说到这里,那女子停顿,看了司玥一眼,司玥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就听那女子接着说:“今早那女人接连几番试探,连陛下都有些起疑心了,小六怕小三那边快撑不住了。”
容成玦蹙眉,道:“看来她还真是迫不及待要拉孤下位。既是如此,小八随孤回宫,你留下与小七一同善后,切莫让他寻机求死。”
司玥正因听到这些皇室辛秘而觉得心惊胆战,后颈阵阵发寒,小六突然看向司玥,那眼神依旧是看死人一般的冷漠,“那么这两人,殿下该如何处置?”
“一起扣下来,待孤回宫再行处置。”容成玦的心情似乎特别不好,瞟她的眼神比起之前都要来得寒凉,看得司玥便是一阵心寒。
她眸光一转,心里有了几分算计,看向容成玦,“等等,容成玦,我有话要......”
“谁许你直呼殿下名讳!”话说到一半就被一声冷喝给打断了,司玥有些恼,扭头一看,那个叫小七的黑袍女子正冷冷瞪着她。
司玥懒得理会她,谁知转头回去看见容成玦已经转身,似是抬步要走,她心里一急,突然朝着容成玦猛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容成玦只觉得一个东西缠上了腿,眉间闪过一丝不郁,下意识就要踢开,听得一个娇软的声音冷淡道:“我有天河草!”
一语出,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正要踢出的脚尖一顿,容成玦眉峰一挑,眼神淡淡飘落而下,却极具重量,“你可知道,在孤面前说过谎的人,已经没几个还在世上了。”
“我想活命,你要天河草,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这小子,明明知晓殿下的身份,还敢对殿下如此不敬,小七如此想着,冰冷的眼神都快把司玥身上瞪出一个洞来了。
司玥能察觉到周围几人不善的目光,但她顾不得那么多,能从这个杀神手里活下来,于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好啊,你把天河草取来,孤就信你。”容成玦淡淡道,眼神一抬,往金斗的方向指去,“就你去。”
转而回到司玥身上,“他留下。”
他是司玥的贴身护卫,怎么能抛下主子独自离开呢,可对方是太子,他哪怕豁出一条命,也无法将司玥从容成玦的手里解救出来,金斗的眼神顿时变得焦急又慌张。
司玥渐渐松开手,跪坐在容成玦脚边,“我凭什么信你。”
容成玦眉头微皱,司玥忽然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眸望住他,“天河草取来,你杀人灭口,这并不冲突,若我最终还是会搭上一条命,凭什么白白给你好处。”
不等容成玦回答,小七便喝道:“你的性命捏在我们手里,还有什么资格与殿下谈条件?”
司玥眨了眨眼睛,唇角慢慢弯起一抹弧度,仿佛刚才表现出来的慌张无措只是一个假象,“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大公主的性命也捏在我的手里呢?”
“你竟然敢拿大公主威胁殿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小七骤然亮出一把长剑,精准利落地搁在司玥的颈间,冰冷的刀锋令司玥身体轻颤。
“等等!”容成玦冷眼旁观许久,突然在这个当口出声阻拦,他低头看着司玥,唇角掀起诡谲的弧度,似笑,又非笑,更像是冰冷的凝视。
“孤已经许久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大的小子了,你叫什么名字?”
司玥犹豫了一会儿。
容成玦的声音微微一沉,“说不出实话的舌头,割了也罢。”
她抿抿唇,还是如实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细吶如蚊。
“你那舌头果真是不想要了,孤就没听说过司家有个叫司王的。”他冷冷道。
司玥撇嘴,“看你应该也是个读书人,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