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真舍得公子一个人外出?”刘安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没关系,也应该放他飞翔了。”
“如果他被人杀了,就权当他实力不济,死就死了。”沈枭挖了挖耳朵,漫不经心的补充了一句。
“到时候,我会拉着天下二分之一的人给铭儿陪葬。”
“寄信给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告知他们明年桃花盛开之时,铭儿会迈入世俗。”
沈枭说完,转身回到了府邸之中。
“好家伙,还说不担心,开口就是屠了半个天下,怎么安稳这么多年,屠城都满足不了你了?”洛凌走到沈枭身边,轻柔的从背后抱住他。
“孩他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沈枭天不怕,地不怕。
唯独怕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洛凌,另一个是沈铭。
“铭儿要是出事……”
“我就让九天十地,给他陪葬。”
“如果铭儿真有那么一天,可以登顶仙途,我就为他轰穿仙门。”
洛凌语气平淡。
冬季,万物沉寂,长安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沈铭一头扎进鸳鸯楼中。
没有了红衣白衣,沈铭感觉索然无味。
坐在楼宇靠窗的一侧,观望雪景。
“桃花娘,每次你都要把酒稀释了在端上来,喝的一点都不过瘾。”
沈铭嘟囔了两句。
“花娘要是不这样,你个小家伙怕不是要被穿了肠子。”
“沈铭,就知道你在这。”王权朝迈着步子走上来,换了一身戎装。
“每年第一场雪你都会来。”
“你这是要走?”沈铭见到王权朝的背着行李,愣了一下。
“对啊,林涛那个混蛋,走了也不说一声。”
“我准备去参军,打天下。”
王权朝眼中闪过一阵狂热。
“那你机灵点,别出事。”
“等过了年,我也该走了。”沈铭拍了拍王权朝的肩膀。
“薛青怎么没来?”沈铭记得薛青闲的很。
“别提了,他莫名其妙被卷入家族斗争,现在忙的不可开交。”王权朝摆了摆手幸灾乐祸的说道。
“噗,他那么个放荡性子,窝在家里受得了吗。”
酒足饭饱,沈铭躺在鸳鸯楼的长椅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
“刘安?”沈铭在院子里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见管家刘安的影子。
“他走了,留给你一封信,自己看吧。”沈枭有些伤感,拍了拍沈铭的肩膀。
沈铭拆开信封,陷入了沉默。
“公子,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奴已经在去往西极的路上。”
“我已经感受到天临将至,距离成仙,只差一步。”
“公子,老奴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还记得上一次,老奴突破境界,还是在你刚满月不久的时候,我抱起你。”
“结果公子一泡尿浇在了老奴的脸上,我就升了个境界。”
“公子啊,以后出门,可要照顾好自己,天冷多加衣服,多吃饭,如果可以就留在长安城内,做个无忧无虑的少爷,别去沾染世俗的纷争了。”
看着信中刘安的碎碎念,沈铭笑出了声。
沈铭使用梯云纵飞上长安城头,自带三壶烈酒。
一壶从城头浇落,为刘安践行。
第二壶,留给自己。
第三壶,等待刘安凯旋归来。
“没想到,刘安还是个神仙呐。”沈铭坐北望西。
天地铺上一层剑意,红霞漫天。
“有人成仙……”一瞬间,不知道多少沉寂的老怪物如同春笋一般,冒出头。
“这股气息?”有人似乎认出了他的身份。
“五十年前,惊艳天地的剑圣刘安?他居然还活着!”
“恐怕,以后要叫剑仙了。”
仙门大开,有三位仙人从中踏出,带着不可一世的气息,想要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剑圣刘安!请天上仙人赴死!”
刘安长发狂舞。
鹰隼飞来,沈铭取下置于他脚下的信封。
“刘安此剑,名为满月。”
“可抚平天下之不平,一剑折杀三位天仙,血雨纷飞,仙门再次关闭。”
未成仙,先斩仙。
斩仙证道,堪称人间翘楚。
沈铭读完信件,才算松了口气。
可是他还没来的急高兴,天上地下突然弥漫出一股邪恶至极的剑意。
哪怕沈铭身在北境,依旧可以感受的到。
天生异相,风云席卷。
九道惊雷从云霄砸落,磅礴的仙气一瞬间铺满人间。
刘安跻身剑仙之列时,那埋葬于西极剑冢下的邪剑仙突然睁开了眼睛,破土而出。
两位新老神仙的大战本该惊天动地。
却不曾想,只有三剑。
第一剑,邪剑仙破了刘安的攻势。
第二剑,卸下了他的武器。
第三剑,斩杀。
刘安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以文书的形式传到了远在万里之外的沈铭手中。
信纸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公子,老奴让你失望了……”
沈铭呆滞在城头,突然笑出了声。
捧着一大壶烈酒,灌入肠中。
“还说什么三岁练剑,七岁熟读天下剑谱,十二岁纵横江湖再无敌手。”
“我就知道你在吹。”
“刘安,我想还想听你吹牛,你回来啊。”
“我不要你当什么剑仙……”
沈铭笑着,笑着就哭了。
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大雨倾盆而至,沈铭坐在城头,心口阵阵绞痛。
“刘安呐,我真应该在你走前,再浇你一泡尿,说不定你就能宰了那什么邪剑仙。”
沈铭醉意醺醺。
“你咋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呢?”
沈枭站在沈府中,遥望城头,叹息了一声。
刘安的遗体,被邪剑仙留在了西极剑冢之中。
从邪剑仙出世至今,从无败绩,甚至都没有人能够逼出他的第二剑。
而刘安,让邪剑仙出手三剑,足以自傲,至少天下记住了刘安的名字。
“刘安呐,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的遗体从剑冢取出来。”
“到时候,咱给你盖个超级豪华的墓,毕竟你那个体重,小一点塞下去挤的慌。”
沈铭碎碎叨叨在后花园,替刘安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可惜了,你走之前把你那个满月,教给我多好,也不至于后继无人吧。”
“现在好了,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还有,还有,不是我说你……”
沈铭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停。
城头,立着一壶烈酒。
是平时刘安最爱喝的那种粗粮糙酿的野酒。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