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走进来,见着这热闹的场景,眯了眯眼睛。三太太和吴嬷嬷呆住了。
“爹,娘,我好想你们。”宝珠扑进了三太太怀里。
子扬和赵承泽站起来行礼,一个口称师父师娘,一个口称许大人许夫人。玉珠也跟着站起来,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夫妇是自己的爹娘吗?
“就是你把我家宝珠接走的吧?”三老爷在主位上坐下来,看向赵承泽。
“爹,你怎么知道的?”宝珠惊讶出声。
“杨家长子给了我一幅画像,画得还挺像。”
“许大人,这是一场阴差阳错的意外,令千金已送回,我……”
“你可以自便,但我的两个女儿你不能带走任何一个。”
“许大人,你可能还不清楚,”赵承泽牵起玉珠的手,“赵玉珠,是我的未婚妻,从出生起就在我家长大。”
“你的未婚妻?我同意了吗?”
“许大人什么意思?”
“玉珠,这个名字不错,就叫这个名字吧,好歹养恩一场。”
“你的女儿?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呆住的三太太回过神来,从赵承泽身边将玉珠拉入自己怀中,痛哭出声。
“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当年太太生下一对姐儿,其中一个闭了气,太太昏了过去。老奴不想太太醒来看着伤心,便把闭了气的姐儿放在盆中顺着河流飘走了,要是老奴当时多留一会儿,就不会姐妹失散了。”吴嬷嬷捶胸大哭,悔恨不已。
“不过是你们自说自话。”赵承泽显然不信。
“珍珠,对,珍珠,那是一对珍珠耳饰。”三太太哽咽着,语无伦次。
“那是老爷送给太太的信物,老奴当年取了一只给另一个小姐挂在脖子上,当时就想着愿河神保佑,小姐能再次托生成老爷太太的女儿。太太醒来以后,就把另一只耳环给留下的小姐戴上了。都是老奴的错。”
玉珠取出自己胸前的珍珠吊饰,这的确是由耳环做成的。宝珠也取出自己的吊饰,的确是一对。
“首饰能证明什么?”赵承泽撇撇嘴。
“怎么不能证明?那是我亲手做的。”三老爷十分肯定。
“两位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说的这些大概只能证明她们两人是双胞姐妹,并不能证明她们就是许大人的女儿。”
“当年是老奴亲自替太太接生的。”
“这就更不能证明了。”
“小子,你尽管去查,当年我周围的人,谁不知道我夫人有孕。我不想和你多说,让你家大人来和我说。我们说这些,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我两个女儿听的。”
“我们回家。”三老爷站起来,三太太一手拉一个准备出门。
赵承泽挡在了玉珠面前。“玉珠,跟我回去。”
“乖女儿,你失忆后回到许家,我和你娘的确是把你认作了宝珠,可我和你娘的所做所为,难道不是亲爹娘吗?”三老爷对玉珠说道。
玉珠张张嘴又闭上,自己可说不出那不是亲爹娘。
“说你在赵家长大,也只是这个小子的一面之词。退一步说,就算你在他家长大,可你是我的亲女儿,我能让你跟他走吗?更何况,你失忆了,你现在想起什么了吗?”三老爷再接再励。
看着玉珠摇头,三老爷又转向赵承泽,“小子,别逼我动手,免得到时你家大人来找我,说我一个大人欺负孩子。我许家的大门就在那儿,跑不了。”
赵承泽看了看玉珠,让开了。
三老爷又看向子扬,“冯子扬,秋闱在即,别到处瞎晃。”
冯子扬连称不敢。玉珠看了看赵承泽,还是跟着三太太一行人离开了悠然居。
赵承泽和冯子扬互看了一眼,也各自离开了。
许家再一次轰动了,这一次比上一次更轰动,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从,都用好奇的目光追随着玉珠和宝珠,张家的小表少爷更是跟在两人后面,转来转去地看。
许老太爷和许老太太认同了吴嬷嬷的说法,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又有信物作证,谁会怀疑她们不是亲姐妹呢?许家可没有人怀疑三老爷不是两人的亲父。
许诗雅提起难道有两个大姐姐?三老爷便让玉珠宝珠自己决定谁做姐姐谁做妹妹,因为谁也不确定到底哪个先出生。玉珠本能地排斥拒绝当妹妹,而宝珠并不计较。于是,玉珠成了大小姐,宝珠成了二小姐,依次后推。
华灯初上,外城的一所宅院内,赵承泽正在看青杉递上来的关于许家的消息。
“大公子,就让大小姐住在许家吗?”青竹出声询问。
“我们明天就住进许家。”赵承泽扬了扬手中的纸,就着烛火烧了。
“青松,你明天回去和我爹说清楚情况。青竹,你明天和我进许府,反正许府的人也见过你了。青柏青杉,你们两个留在外面。”赵承泽利落吩咐。
“那个买来的妇人怎么办?”青松问。
“你还没把她打发走?”
“把身契和银子给她,她只要了身契,跪着求收留,愿意干活挣工钱。”
“那就留着给你们洗衣做饭,不过你们几个平时说话得注意点,别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几人纷纷点头。
“我们是要把京城的地皮踩熟吗?没想到你小子到京城来打听情况,就买下了这个宅子。”青柏拍着青杉的肩膀。
“我当时想着,不知要在京城呆多久,有个自己的地方更好。就算很快就走,万一大小姐以后还想来京城玩,也有个落脚的地方。”青杉笑着解释。
“大公子,许祭酒真是大小姐的亲父吗?”青松斟酌着询问。
“等爹的回信再说。”赵承泽淡淡回道。亲父?笑话!如果自己不是想忘都忘不掉玉珠刚到自家时的情景,还真就被糊弄过去了。许家人可真能,说哭就哭,说编就编,都不用先对对,也有可能是早就对好的。如果不是玉珠失忆了,自己怎么会如此被动。
越想越气的赵承泽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
“赵玉珠,你可真能!手无缚鸡之力,重伤昏迷不醒的人都没有失忆,你一个受轻伤的居然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