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自然不会独自离开,她还指望着由他把自己带出去呢。
她到底怎么会在这个林子里,离涯说,这里是麓山。
但凡一想到这些事,她的脑袋就闷闷的疼。
云离索性也不想了。
不多时,离涯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株通体纯红的花枝。
云离只一眼,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凤絮兰。”
离涯微微诧异,“你竟知道凤絮兰?”
这可是十分罕见的药材。
云离摇了摇头,一脸懵懂:“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
越来越有意思了。
离涯盯着云离良久,眼底兴致勃勃。
因着离涯带路,两人很快出了麓山。
而也因此,云离才发现这麓山之大,野兽之多。
若非离涯熟识路线,她要一个人摸索出来,估计够呛。
麓山脚下,离涯翻身上马,旋即将手递到了云离的跟前。
“上马。”他道。
云离也不迟疑,抓住他的手,一跃而上。
离涯拉起缰绳,策马而去。
云离被他的手臂环着,凉凉的风打在脸上。
四周的景色飞速后退,那葱茏的绿意渐渐散去。
眼前出现了一座城镇。
门坊上刻着“清河镇”三字。
城镇不大不小,倒也热络,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两侧摊贩叫卖声声。
离涯带着云离直奔城镇另一头。
那里有一座大宅子。
“凤府。”云离看着那横在大门上的牌匾,缓缓道,“你家?”
离涯摇了摇头,“一个朋友家。”
云离点了点头,跟着离涯进了凤府。
宅子外面看着十分普通,而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假山流水,回廊轩榭,应有尽有。
在这样的一个城镇上有这么一处宅子。
只怕这宅子的主人也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主子。”忽的一道低唤,一个身着锦衣的男人来到离涯跟前。
他叫了一声,视线落在云离的身上。
云离对上那道目光,分明从那道目光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震惊。
“你认识我?”云离凝眉出声。
她打量着那人,那人长的十分平常,尤其在离涯的身边,更是普通到了极致。
那人避开目光,看向离涯。
“她是我朋友,给她准备一间上房,曦儿人呢?”离涯对着那人道。
“曦儿小姐在湖心小筑。”那人回道。
离涯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蹙,不过转瞬就消失了去。
他转身看向云离,笑道:“小美人,你跟他先去安顿下来,我待会儿就去找你。”
云离暂时想不起自己是谁,又一身狼狈。
暂且安顿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跟着那锦衣男子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锦衣男子走在前头,并不多言。
云离却觉着这人似乎认识自己,她的感觉绝不会错。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认识我?”云离追上去,询问道。
那人顿了顿脚步,转身看向云离。
“我是永夜,你果真不记得我?”永夜沉声开口。
“永夜?”云离拧眉,想不起来。
她摇了摇头。
永夜见云离的模样并非装的,便就意识到他果然如同自己所想,并非是故意来这里的。
似乎是失忆?主子唤他为美人,那……
永夜不可谓不震惊。
他心思一动,“你忘记了多少?”
云离脸色有些难看,“一片空白。”
她顿了顿又道:“看样子你确实认识我,我是谁?家在何方?”
“先带你去厢房,你先梳洗一下,过后再慢慢说。”永夜缓缓道。
永夜眼底闪过一丝意味莫名,深邃如墨。
梳洗之后,云离穿上了永夜送来的一身衣衫。
那是一件素色罗衫,十分干净,唯有三两朵妃色芙蓉盛开在裙角。
她换上罗衫,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五官精致,但少了女儿家的温婉,反倒多了几分英气。
这一身素色罗衫虽十分清雅,可穿在自己身上,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将一头青丝松松地绑在脑后,转身出了厢房。
永夜在外候着,见云离出来,眸间闪过一丝惊艳。
她果然是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不输主子之貌的美人。
云离见永夜盯着自己,眸间带着打量。
她微微皱眉,“怎么了?”
永夜收敛心神,摇了摇头。
“小美人……”离涯踏风而来,凉风将他一头青丝吹拂的肆意飞扬。
那一身火红的宽袍张扬如火。
他话音一顿,桃花眼底一瞬失神。
下一刻,却漫上浓烈的笑意,摄人心魂。
他如同一只火红的狐狸,凑近云离,上上下下将云离看了个遍。
“小美人,你穿这身素色罗衫虽美,却不适合你。”离涯幽幽出声,嘴角漾着邪气的笑。
他说完,转头睨了永夜一眼。
永夜俯首,“是属下自作主张了。”
“唔,稍后自己去领罚。”离涯笑道。
永夜浑身一颤,却还是郑重点了个头。
云离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一身衣服,至于吗?
“你虽是女子,可一直男装,下次,可别随便穿女装了。”离涯伸手勾了勾云离的下巴,笑道。
永夜吃惊地看向离涯。
他这么说,那是不是意味着主子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果然是自己自作聪明了。
被离涯催促着换了一身玄色宽袍。
云离这才觉得感觉对了,离涯也十分满意。
“你还没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离涯刚欲开口,一个女子就匆匆而来。
“公子,小姐犯病了……”女子泪眼婆娑,急急道。
“什么?”离涯一惊。
原本那邪魅的笑脸骤然消失不见,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寒意。
云离触及,心下微愣。
从见到他到现在,他始终是笑脸迎人。
而现在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好脾气的男人,却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云离跟着离涯匆匆去了湖心小筑。
还未靠近,便可以闻见一声凄厉无比的哭喊声。
那哭喊声声嘶力竭,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小筑之上白色帷幔翩跹舞动,离涯几乎是飞奔上的二楼。
云离紧随其后,穿过重重帷幔,触及眼前之景,云离重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