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内一处轻响,齐风的目光一凛,脸色冷若冰霜,一步地朝里走去。他感觉到她的气息?那么的浓烈,好像要把他心角的每一处细胞都挑动起来一般。
屏风内空无一人,漆红的梨木小几上还放着一个只有半斟茶的茶杯。丝丝热气从茶沿冒了出来。
“阿妩!”齐风叫道,目光扫过四周。除了那蛊惑人的气息,再无其他。
华丽的贵妃榻上白光闪过,泛着柔和的光芒,男子走了过去,看到榻上静静地躺着那只莹白的玉腕钏,
“这镯子……是她的!”齐风心底骤然揪痛如针绞,眸间盈盈光闪,她肯定是听到了他与乔无双的话,才会急急地走的。
乔无双从齐风的眼里看到了伤心,依恋,爱意。他捏着扇子的手越来越紧,直到指腹一阵麻木。“看样子,她恨你了。”
“你的目的达到了!乔小王爷!”字字冷冽,齐风眸间渐暗,幽芒隐隐。
“没错,小王的目的就是拆散你们,当初白弦月那女人是如何拆散小王与水家小姐的姻缘的,如今,小王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可是乔无双不知道,自己的心也在痛。
白弦月眼底有滴温热的水滑落脸颊,她吸了吸鼻子,沉喝道:“该死的天气,干嘛下雨?”
“主子,没有下雨!”白答道!
白弦月狠狠地瞪了白一眼!白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以前只有白雪月才会牵动她的情绪,现在居然又多了另一个男人。
白弦月飞向侧墙一处守卫比较松的突破口,干净利落地干掉几名守卫,素色的身影已经飞入了城中。
城内一片荒芜之色,灰雾靡靡,久久沉浮在空气之中,还有一股骇人的冰寒之感。街道四处一片凌乱不堪,破筐,破木,扔得到处都是。
偶尔从窗口处探出头来的人,申吟着,叹息着,摇头着……
街角突然窜出个人来,蓬头垢面,身上还血迹淋淋,他一边跑,一边吼叫着:救命……
后面追出来的几个乞丐,扑上了他,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抢走了他手里唯一的一个烙饼,然后再对他拳脚相加,一直打到地上的人,不再动弹。
白弦月秀眉紧拧,看到那些乞丐狰狞的面孔,心中一阵阵的恶心。
那些乞丐见到如此光鲜的白弦月,眼里闪着如狼般的绿光,相互使了个眼色,便朝她扑了过来。
白弦月嘴角浮过一丝轻诮,看也未看朝她扑过来的人,而是走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面前,说道:“雪里吟梅无墨迹,花间醉酒有诗声。”
男子气若浮丝,艰难地开口:“帮……帮主……”
“陆小凤现在在哪儿?”白弦月目光灼灼,带着犀利的光芒。
“天……衣楼。”男子说罢,头一歪,便晕死了过去。
白弦月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看着白已经替她收拾了的几个乞丐,说道:“他们不是天下帮的人。”
却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明明是乞丐的装扮,却一点也不像乞丐,而且个个白净,没有乞丐满脸的沧桑。
江南的春雨,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男子雪衫宽袖,清隽俊逸,脸上是一片苍白,如遗落尘世的谪仙。
男子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剧烈,纤长的十指抓着床沿,指尖一片稚白。
年轻的丫环小心翼翼的端来热火,给他擦拭着嘴角的血渍。
“下去吧。”白雪月抬眸,看了丫环一眼,深湛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流淌着似秋水一般潋滟之色。
“这……”丫环的手停住,犹豫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下去!”白雪月的声音很低,透着一股不容人拒绝与违抗的威严。
丫环脸色一变,将热水放在桌上,然后悄然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雪月双手绞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一股血腥又浮上来,只是此刻比刚才来得更加的剧烈一些,还带着一股蚀骨的痛楚,仿佛心脏已经裂开了两瓣一样。
“阿妩……咳!阿妩……”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只想见她一面,他的阿妩!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痛苦的样子,生不如死,丫环若是看见了,肯定会告诉老王爷,阿妩也会知道,阿妩……我只是想看看你,在临死之前……
白弦月一闯入天衣楼,心脏猛然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痛得她差点没有站稳,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惊慌。
陆小凤与程音见到白弦月,眸光一怔,陆小凤摇了摇头,瞟了一眼旁边的程音。
“妩儿,你来了。”程音也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然有细细的皱纹爬上眼角,却不掩她风姿绰越。
“雪月,他怎么样了!?”白弦月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又是雪月?你这丫头心里只有雪月,这病秧子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天天让你踮记着!”陆小凤的老脸一片肃色。
“陆小凤!你给姑奶奶闭嘴!”白弦月气喘吁吁道。眼神若冰雪般寒冷三分。
“妩儿……他暂时还没有死!”程音的脸色不好,如果可以,她真想给白雪月一个痛快的死法,可是她又害怕她刁悍的外孙女找她麻烦,还怕这外孙女伤心难过。
“外婆……我没拿到凤歆。”白弦月叹气,眼里一片痛苦。
“凤歆只能让雪月暂时不死,没拿到就算了。”况且凤歆不一定有效果。
“雪月现在在哪里?我去给他渡血,外婆……我希望你没有骗我。”白弦月说道,眼里的光芒黯然,她紧张痛苦得觉得自己有快窒息了一般。
淮安王突然走入,见到白妩,老眼一愣,然后摇头:“就知道你会来。”
白弦月怒视了他一眼,然后跟着丫环朝雪月的房间里走去。
她的心愈跳愈快,雪月……雪月……阿妩来晚了,才让你这么痛苦。
推开门一室的药香,还有一股腥腻的血腥感,斜躺在床上的男子,脸上一片煞白,仿佛没有一点儿的生息,干净得如刚刚浸染的白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