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渊一愣,小心自己?难道是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弟弟?真是可恶至极!
“阿端,你听我说,我现在在如兰老师家里居住。魏府有专门的守卫,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怕,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老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他边说边将手附在玻璃上,对面是弟弟的手,两只小手就这么隔着玻璃紧紧相握。
“我们兄弟自己犯的错,绝对不能连累无辜,你要好好记得哥哥的话,别忘记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才对得起娘的教诲。”说起去世的娘,两兄弟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喂,别哭哭啼啼的了,真晦气!”门外的警员进来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抱怨道。
“时间到了,赶紧出来!” 他上前粗鲁的把富渊拉了出来,两兄弟要看又要分别。
“哥哥,哥哥!”
“阿端,一定不要忘记我说的话!”
稚嫩的声音久久回荡。
牢门之内,富端松了口气,短暂的见面让他心里生出一丝动摇。如今哥哥身在魏府,至少人身安全已经有了保障,金二就算再大胆也不敢直接找到魏府吧。
哥哥说…老师们一定会救他们的。
富端盯着苍白阴冷的天花板,记忆像走马灯般在脑中旋转。
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年纪小,但是人情冷暖却早已看透。在饿的连手也抬不起来的时候,在没法安葬母亲只能失声痛哭的时候,甚至在被抓被毒打到皮开肉绽的时候,他曾经千百次在心中呼唤,希望能有人来救他们。
可是结果呢?上天从来没有因此而赐给他们一丝的怜惜。
而如今,哥哥却选择相信魏如兰。更惊奇的是自己的心中竟然也跟着生出了希望。在这样残酷的社会里,希望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东西,就像阴霾钟的点点阳光。
他愿意跟着光,向着光。
良久,他走到监狱门前,“我要改供词,我要见警察局长。”
牢门之外,富渊小心翼翼的从后门离开。汪威龙斜睨了他一眼,果然是个拥有坚毅眼神的少年,但是刚而易折,仅靠着天真是不可能侥幸生存下去的。
把找出真相的希望放在两个市井小贼身上,这种事也就只有魏家大小姐才能做出来了吧。
该有什么结果,自会很快有公断。
富渊从牢内出来心里已是有数,居然有人如此恶毒,利用亲人关切之情来作恶。这幕后黑手不仅与魏家有仇这么简单,他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恶毒至极的小人。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些事告诉师傅,再慢慢查出真相,只要抓住幕后黑手,弟弟就有得救的希望了。阿端拼了命的维护自己,这次轮到做哥哥的为他做些什么了!
他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要快一点再快一点,阿端才会早日平安。
忽的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口鼻,挣扎之间,一阵香甜之味涌入口鼻,富渊只觉身上一软,便瘫倒在地。
这是……迷药?
“哥哥,你要保护好自己才是。”他最后想起的话语是阿端关切的嘱咐,是自己太大意了!
如兰老师……阿端……
一阵天旋地转,富渊彻底失去了意识。
“金爷,您真是神机妙算,魏家果然派了这个小子去当说客。还好咱们有内内应,不然早就被出卖了。”
金二用力踩了踩昏迷在地上的富端,“哼,真是一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乖乖听话不好么?偏要找死!
也就是魏家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竟然还偷偷见面,难道当他金二是吃素的么?他想要的人什么时候得不到过,阳关大道他不适合走,阴森小路么他可是比谁都在行!
“给我绑起来,泼醒!”
一盆冷水将富渊从头浇到脚,可怜的孩子猛地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阴冷濡湿刺进骨里,刚要护住身体,却发现自己双手被吊在木架之上不得自由。
这是哪里?四面封闭幽暗,还有一股子鲜血的腥味。富渊头皮一阵发麻,透过浑浊的水幕,是一张阴诡至极的面孔,三分嘲讽,三分不屑,剩下的全是恶毒。
不消说,这就是威胁弟弟的恶人!
“你,你是谁!是不是威胁我弟弟的人!快放开我!”少年顾不得浑身酸软,声嘶力竭起来。
金二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阴冷笑却比怒更让人害怕:“和你弟弟一样有骨气阿。”
他一步一步走向木架,压迫感十足,枯骨般的手指狠狠捏住了富渊的脸:“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你弟弟那样耐打!”
这句话像一把火点燃了富渊的双眸,他竟然还伤过弟弟!
“本来,你们把事情办完还是有一条生路的。”他贴近了少年的脸,饶有兴趣地戏弄着:“只可惜偏要听魏家的唆使,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呸,你们这些卑鄙之徒也配谈情义!想要斗倒魏家却没有半分实力,也就只能使出这些无耻的招数了!”富渊看不起眼前之人,更不会与之为伍。
金二的眼眸寒光一闪,仿佛刀子般锋利,身边的爪牙立刻紧张起来。
这个小孩不知道金二的脾性,他们可是清楚的很。每当有这种眼神的时候,必然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好一个灵压利齿的毛贼,给我拔了他的门牙!”他倒要让这无法无天的小子知道什么是厉害。
“是!”
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立马围了上去,硕大的赤色铁钳向着富渊的嘴巴戳去。
富渊紧闭口唇却终不能敌,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天,鲜血喷薄而出,紧接着呜咽声不绝于耳。
“金爷,牙!”
赤红的鲜血之中是一颗若隐若现的白牙,富渊满口鲜血,双眸痛的布满血丝,眼前的金二简直就是没有人性的畜牲!
“好!哈哈哈!”金二仰天大笑,敢对付他的人便是这个下场!
“给我搜他全身,找到贴身之物,连同这颗血牙,带给他的好兄弟!”
他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他制不服的人。
魏府之中,魏如兰和秦振轩正在焦急的等待,已是傍晚时分,离阿渊出门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这样短的路程,他早该回来了。
“你说,阿渊他该不会?”如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阿渊向来比弟弟稳重,不会节外生枝。不会如自己所想,出了事吧?
秦振轩不置可否,但是心里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责任便在他,是他没有预计到事情的严重性,害了孩子。
“兰儿,我去一趟警局。”如果富渊已经被抓,那么只有富端可能知道他在哪。
“我也一起!”魏如兰急着和他一起出门。
秦振轩皱了皱眉头,“你现在不方便出现在大众眼前。门口围着的人还没有散。”此刻,仍有一些记者坚守在魏府门外,想要探到重大新闻。
“小姐,我有办法!”小红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中拿着的是刚收回来的男装。
魏府大门终于打开,围堵的人群一拥而上,可是却是两个人推着送粪水的车出了门,一阵恶臭袭来,人群便散了大半。
“哎,白等了这么久,这魏家的人还真沉得住气。”
“他们憋不了多久,事情现在越闹越大,如果再不出来澄清,他魏家的声誉便彻底毁于一旦了。”
等待的记者们让出一条道,让粪水车通行。
那车行至背街便停了下来,推车的车夫掀起兜帽,露出一双美目和一片洁白的肌肤,正是魏如兰!
另一名车夫也放下了手中的车把休息,不消说便是秦振轩。
两人在小红的建议下就这么扮作车夫,明目张胆的从魏府正门出来了。这若是让秦老爷魏老爷知道,一定会觉得有辱家门,全阳城最富贵的小姐和少爷居然要扮粪水车夫。
两人顾不得浑身的臭味,拉着车直冲警察剧而去。
“干么的阿!”警局后门的看守捏起鼻子,眼前这两个车夫浑身恶臭,居然还敢往警察剧跑!
“大人,我是听王警官说这边有粪水急着要拉,才过来的。”秦振轩佝偻着腰,吸着鼻涕,一脸的奉承之相,仿佛真的是一个谄媚的穷车夫。
“哪个王警官啊?我们这王警官多着呢!”看守一脸不耐烦。
秦振轩凑近了去,低语道:“睁开你的眼,看清楚我是谁。别露怯,放我们进去。”他缩在一起的五官一瞬间恢复了原样,看守大惊失色,这不是秦二少爷么!
定睛细看,他身后的那个小车夫,不就是魏大小姐!
看守抹了抹头上的汗,强装镇定,高声喊道:“赶快进去,收拾干净!”
秦振轩向身后的如兰使了个眼色,两人闪身走进了警局。
“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阿。”魏如兰去掉兜帽,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瀑布般垂了下来。
“再小心也不为过。”秦振轩并没有放松警惕,富渊在魏府和警局这样短的距离被抓,必定是被人盯了稍,搞不好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秦振轩猜的不错,金二早就派了人在警局后门蹲守,只不过这后门本就是运送粪水的通道,他没有在意罢了。
两人还没进到警长办公室,就听到一阵震耳发聩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