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烛火葳蕤中盛放笑颜,在万千喧嚣中只看见一人。
琴音悠然,红绫于空中落下,红衣美人曼妙而立,转眸间顾盼生辉、勾唇间风情万种。当红绫落尽,一切恍若梦醒。
希岚湟转眸甩袖,抱着一团红绫屈膝:“献丑了。”
清雅温柔的声音,有如清泉碰石,激灵得人一回神,便出了梦。
“好,好啊!”赵振瑱抚掌大笑,深邃的眸越发晦暗不明,“朕往日只闻‘草原第一美人’的盛名,今日得见公主之舞,果真大开眼界,便是当了‘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辱没!”
“皇兄谬赞,不过是随意舞两下罢了。”
赵原溱轻笑,一口一个美人,连称呼都变成了‘公主’,这是为当初的赐婚后悔了,不想承认霖王妃的身份了?
觊觎至此,便是个泥人也不能忍。
赵原溱神色不变,转眸看向旁边:“这场比舞,依皇后来看如何?”
到底是没再唤‘公主’,皇帝清楚得很,他这皇弟虽然看着是个脾气好的,但也是个拧的,若真踩到他尾巴上给闹起来,那也是不好收场的。
苏玉簪呵呵笑着:“依本宫看,此场比舞还是霖王妃更胜一筹,圣女,可有异义?”
她笑盈盈的看着如意,眼神柔和,但话都说定了,如意若是不服气反驳,那就是驳斥了皇后的脸面。
真闹得不好看了,一个不好,沙霞国和大印怕是要一番纠缠。
如意晃荡了两下铃铛,偏头道:“输给霖王妃,本圣女心服口服。”她冲希岚湟扬了扬下巴,“你还不错。”
除了爱好荒唐些,这位新月教圣女似乎也不是那么恶劣。
希岚湟冲她颔首笑了笑,算是应了她的示好。
“既然胜负已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岚儿,过来。”赵原溱站在席面上,“冬日天凉,勿要傻站着着了寒气。”
他倒是体贴。
希岚湟点了点头,移步走向席面。
赵原溱从宫女手里拿了斗篷裹着她,拥着她往后殿去。
她平日里也爱穿红,只今日这件却叫他越扎眼,恨不能赶紧叫她换了才好。往后这般的衣裳,还是只在府中穿穿倒好。
一场比舞落幕,帝后便找了借口先走了,留其他人在殿内倒觉自在了许多。
对面霖王府的席面已然空了,希杀崇抓着酒杯,眼神阴鸷的盯着,脸上的疤痕随神情抖动,越显几分狠戾。
如意转头无意间看到,挑了挑眉凑过去:“霖王夫妻恩爱,希王不欣慰?”
“欣慰?”
“父母忧女所托无情郎,本圣女看这霖王是个有情有貌的,很是妥帖。希王是长辈,想来该是欣慰的。”如意揶揄的看着他,兀自倒了杯酒喝。
长兄如父,不知希王这‘父亲’做的开不开心。
希杀崇睨她一眼:“圣女心大,我自愧不如。”
在他看来,这位圣女是想将霖王据为己有的人,霖王夫妻和美,圣女还怎么高兴。这般模样,别是特意装出来的。
如意嫌弃的摆摆手:“听闻草原儿郎最是爽朗,怎么嫁了个公主来大印,希王也就学到了大印这帮人的假斯文啦?嗤——”
这女人,真是聒噪得让人烦。
希杀崇皱眉,有点不舒坦。上下扫了眼如意,眸光触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时深了深,唇角漾开邪佞的笑意。
“学什么学,这样大好的宴会,说那些做什么。不如圣女与我把酒言欢,共度佳夜。”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洒漏出来的酒液顺着下巴滑入胸膛,华丽的衣衫大敞开,露出粗狂的胸膛,很有一番浪荡风景。
如意盯着看了会儿,忽然在一旁坐下来,冲他举了举杯:“还是希王识趣,虽然你长得不合本圣女的心意,不过看着也顺眼,喝一杯酒也可以。”
“哼。”希杀崇冷哼,“病弱小白脸更讨圣女喜欢?”
“哎——”如意摇头叹气,“本圣女此次来,其实不是为了霖王。毕竟在沙霞国已经见过了不是?我是听说啊,大印的国师仙风道骨、温润无双,就想来见一见,哪里知晓这样不巧,国师去了你们西顿尔草原。”
原来是为了国师……
希杀崇偏头看向她,半晌,扯出一抹感兴趣的笑意:“怎么圣女想见国师?”
如意点头,露出惯常的期待神情:“大老远的到了大印,自然是想见一见。国师就在西顿尔草原,希王应该见过许多次了?可与传闻一般俊美?”
俊美……希杀崇沉吟,大印国师惯常端着一副温和笑颜,触之有如沐春风之感。然若因此大意,便会不知不觉的被坑一把,希氏王庭赔偿给大印的那几十车粮草,便是这般来的。
不过看在那两座矿山的份上,他暂且不予计较。
希杀崇点点头:“国师就在西顿尔草原晃荡着,圣女若想看就去看。若不认识路,我借个人给你带路如何?”
“好,很好!”如意一高兴,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这般说定了,明日本圣女就去。”
事情商定,如意就端着酒杯站起来,往自己的席面走去。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宁海国使臣的席面,早在他们聊得开心时宁海国使臣便有意无意的盯着了,这会儿见如意走过来,也端起了酒杯。
走到半路,如意突然停了下来:“这位大人,本圣女听说宁海国的三皇子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三皇子云游四海,我等无缘得见,还请圣女勿要挂心了。”宁海国使臣放下酒杯,勉强的拱了拱手。
他们三皇子自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又是菩萨的心肠,哪里能给这女魔头糟蹋,真是痴心妄想!
如意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俊美的儿郎,本圣女多挂心一些也是自然的。”
说完也不管这些人的脸色,直打着哈哈的走了。
希岚湟换了衣裳回殿,便见这般情形,不由奇怪:“怎么沙霞国有要和宁海国结盟的打算吗?”
赵原溱瞥了眼,笑道:“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