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饶命!”
看着倒下的同伴,另一个官兵腿软的跪下来。
方才那一剑直接封喉,利落而又干脆,非剑法高超之人绝不能做到。
但一直体弱多病的霖王,怎可能有这般身手?可此处并无第五人……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这个念头一起,官兵浑身抖得越发厉害,连求饶都出不了声了。
赵原溱冷漠的睥睨着地上的人,手中的剑沾染着一丝血,泛着寒光。他连看也没看一旁的尸体,再度提剑,结果了另外一个。
知晓了秘密的人,只能是死人。
“你都杀了?”希岚湟胡乱裹了两件衣衫走出来,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你准备如何处理?”
无端杀人,纵然是王爷,也得给个理由吧?
要不然这可是麻烦了……
赵原溱将剑随意一丢,冷冽的眼神扫了眼她身后的朝歌,杀气闪现:“这些贼人,还不配本王来处理。你这婢女……倒还忠心。”
“奴婢自西山别苑便跟着王妃了,此生自是要跟随王妃左右,誓死不离!”朝歌连忙跪下表明立场。
“好了,朝歌此番护主有功,王爷不要乱发脾气了。”希岚湟推着他往外走,“我还要换衣裳,请王爷稍等片刻。”
她如今无人可用,只一个朝歌还算亲近,若是就这么被杀了未免太不值。而现在,朝歌欠她一个救命之情。
锦墨苑的变故瞒不了谁,京都都尉很快便带人闯了进来,看见摆在外面的尸体时几乎目眦欲裂。
“王爷何故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赵原溱冷笑,“本王还未问你,带着人闯入王府可知何罪?”
擅闯王府,自是死罪。
但此番是为人命案而来,京都都尉自恃有理:“东坊一处发生了偷盗杀人案件,凶手追至霖王府消失不见,下官唯恐凶手对王爷王妃不利,这才命人进来搜查。”
赵原溱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一片赤诚之心,本王很感动。但国有国法,大印自来便有规定,若无皇上令牌,不可擅自闯皇亲国戚府邸,违令者死罪。都尉大人,本王可有记错?”
“未曾,但……”
“既未记错,今日之罪还请大人自行向皇兄禀明,本王虽然念你一片好心,却不可妄费法度,是不会跟皇兄求情的。”
他全是按法度而说,让京都都尉连反驳都不知从何入手。
看来朝中所传霖王处事向来公允、性格又耿直,经他办过的事情没有半分情面可讲。如今京都都尉撞上了,才深知这‘耿直’着实有点招恨。
京都都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了会儿,拱手道:“还请王爷见谅,下官此番乃不得已而为之。而这两名官兵只是奉命行事,王爷便取了他们性命,这、这也于理不合啊!”
想了半天,倒总算想到一个反击借口了。
赵原溱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反问:“惊扰王妃为何罪,大人可知晓?”
自然也是死罪!
“这……”京都都尉额头冒汗,拱着手一时不敢回了。
他已经能猜测到是为何事,所以也不敢多问去求什么真相。
此番京都都尉本是想给霖王府添些堵,却没想到反而被将了一军,弄得这般不上不下,只能狼狈的撤离。
吵闹的王府很快便恢复了宁静,府内事物自有李玉去整理。
今日之事发生得突然,希岚湟还有些担忧:“那杀人劫匪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旁人设的圈套?”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这西坊这么多贵人府邸,追个杀人劫匪就追到霖王府来了。
赵原溱微皱了皱眉,眸色隐藏在夜色下,看不真切:“本王也不知为何,不过此事牵扯不到我身上了,王妃安心歇息吧。”
他显然是不想与她多说,希岚湟也不会强求:“好。”
只要霖王府的根本不被撼动,她就是安全的,与其问那么多,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解身上的毒。
锦墨苑很快熄了烛火,但听墨苑的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赵原溱站在窗前,看着那轮并不明亮的弯月,漠然问:“人找到了?”
“找到了,就藏在马厩里面,王爷想如何处置?”
“马厩?”
“那伙人结识了府中车夫。”
暗五只觉人为财死,这句话果然不假。车夫与那伙人无亲无故,就因能分给赃物,便应下给他们提供庇护之所。
“车夫处理干净,其他的送给京都都尉。”赵原溱呵呵冷笑两声,“都尉大人尽职尽责寻了大半夜,总要寻到才好。”
听着温和平淡的声音,暗五心底却是抖了一抖,利落的回了个字便如鬼魅般消失了。
夜色渐浓,乌云漂浮着遮住了唯一的一点月光,使得这个夜越发的黑沉。天亮前的黎明便是这般的黑暗,让人心悸却又还抱着一丝希望。
等候在宫门外的京都都尉一刻也不敢懈怠,直到第一缕晨曦透过云层,才叫他稍微松了口气。
早朝的时辰到,宫内响起编钟声,朝门大开,大臣们有序的一个一个进场。
京都都尉捧着折子,迫不及待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陈述出来,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霖王如何手段残忍的杀害官兵。
这等事情,赵振瑱自然听得出来有夸大成分,但他乐意装傻。
“霖王自小受父皇娇宠,性子难免冲动,你又何必去招惹他?”赵振瑱无奈的摇头,又问,“那盗贼可寻到了?”
京都都尉忙敛神道:“黎明时候在城外破庙发现,几人疑似因分赃不均互相斗殴而死。”
既然罪犯都死了,那此案就可以了结了,但霖王杀人之事却没完。
赵振瑱还等着京都都尉继续告状,却不想宫门外一声急促的‘报——’层层传来,响彻皇城。
殿中众人面色急变,连赵振瑱都翘首看向外面:“到底是何事?!”
那声音越发的近,大臣们自觉的站在两边,让开一条路,就见一人狂奔入殿:“八百里加急!江安水患,已淹了整个江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