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眼线终究是别人的,希岚湟能使唤人做些差事,却不能当心腹用。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的人去办才放心。
可是现下,她又哪里来的自己人啊!
如今苦恼的却不是没有人手,而是如何培养自己的人手。
若只要几个跑腿忠心办事儿的,是人牙子那里买几个就是,但这种奴仆除了伺候人也没旁的本事,霖王府并不缺。
“若苦闷无措之时,可打开锦囊。”
锦囊!
希岚湟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被她遗忘在妆奁底的东西。那是萧无信临行前叫人送来的,说不定还真有法子。
这般想着,她已然打开了妆奁,翻出藏在最里面的锦囊。
锦囊有好几个,也不知哪个才能解她之惑,或者哪一个都解不了惑。
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罢!
她一咬牙,闭着眼摸了第一个锦囊,将其他的又放回原处,这才打开手里的锦囊。
锦囊做得花里胡哨的,里面倒是简单,就一张小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无人可用时,别人亦可用。”
“别人亦可用?”
这意思绕口得很,希岚湟一时间被弄得一头雾水,完全不解其中之意。
萧无信确实猜到了她缺人手,若不然她也不会跑到郊外找药遇到他了。但解决问题的建议,却是着实让人看不懂。
她若要用人自然是用别人,难不成还用她自己?
果真是个神棍,无论做什么都神神叨叨的。
拆了个无用的锦囊,希岚湟有些沮丧,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
正想着事,夏婵走了进来:“王妃,鸿胪寺卿夫人递了帖子,可要请她进来?”
“王夫人?”
“是,最近鸿胪寺卿府上有些不太平,想来王夫人寻您是有事相求的。”
有事相求啊……
希岚湟心里有个数了,忽然眼眸一勾:“鸿胪寺卿府上的事情,你竟也打听得这般清楚。夏婵,你原本在听墨苑时,应该不是个二门上端茶送水的丫鬟这么简单吧?”
夏婵连忙跪下:“奴婢就只是个下人,自然也就只能做些下人的活计,并无旁的本事。况且王爷因体弱更是洁身自好,丫鬟女使们都不让近身,奴婢自也一样,并无优待。”
“本王妃又没问你通房的事儿……”
希岚湟无趣的收回眸光,知晓夏婵是在故意岔开话头,自然也再懒得纠缠。
微蹙了蹙眉,她又轻轻笑开:“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也无需这般惶恐。好了,既王夫人有事相求,便先让她在前厅等一等吧。”
至于其他的,她日后自然会再去查证。
这也是她突然想到的破绽,她昨日才出去与夫人们说话了,却没听到半分风声。况且鸿胪寺卿府上并非等闲,出点什么事哪能闹得人尽皆知?
就算不得已王夫人求到霖王府了,在未见主人家之前,也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怎么可能告诉个下人。
那么,一个总在后院伺候的丫鬟,又是怎么知道的。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查到,就是这锦墨苑还有其他本事人——赵原溱安排的,在暗处的眼线。
这个眼线夏婵知道,并且还能使唤得动。
叫了朝歌进来梳妆,朝歌是个话多的,一刻也闲不住:“奴婢看那王夫人神色焦虑,想是遇上糟心事了,别是来与王妃吐苦水的吧?”
她们王妃性子温和,为人最是和善不过,谦安城内与王妃说过话儿的夫人们都要赞一句,平日里许多夫人就爱扯着王妃说些家长里短。
但谁爱听那些抱怨,听多了没得自个儿都要成怨妇,也就王妃性子好不计较。
虽如此,朝歌还是很为主子担心。
希岚湟神情顿了一瞬,才笑了笑道:“无妨,就当是听听说书了。你也见到王夫人了?她可有说到底是何事?”
朝歌诧异:“外门上来报便是奴婢接着,便跟去问了,王夫人却不说,只说想见王妃您。”
“哦……”希岚湟了然点点头,心中也越发确定了一件事。
偏厅中王夫人喝了半盏茶,便等到了王府的女主人,连忙站起行礼。
希岚湟看她神色不似在猎场时红润精神,果真是遇上坏事了。
不紧不慢的在主座坐下,希岚湟这才抬眸,客气笑道:“不知王夫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连两句寒暄都没有,王夫人脸色顿了一顿,才尴尬笑道:“原是小事,只很是棘手,倒叫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定然是很不好对付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求到霖王府来。
可希岚湟也想不出霖王府能帮什么忙,索性也不应,只静静的先听着。
原来是王夫人的娘家哥哥犯了浑事,如今叫人赖上了。
说起来实在是叫人笑话,前几日天晴,安如便邀了几个小姐妹去游湖赏景。实在也不知冬日里有何湖景好赏,左右是出了事儿,一不小心踩空了掉进湖里去了。
正巧王夫人的娘家哥哥就在附近的船上,二话不说跳下去将人救了起来。
但救起来后,才是麻烦来了。
安如是未出阁的姑娘,浑身湿透的叫个外男抱着搂着,纵使是为了救人,却到底要惹些闲话。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便是安如脸皮厚不在意这些,丞相府也容不得旁人说闲话。
索性安如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安瑜是有意让安如嫁过去的,也算是放弃了安如这一枚棋子,只让她在被抛弃前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坏就坏在,王夫人的娘家哥哥早已成婚,娶的就是皇后娘家偏支的一位姑娘。
“若我哥哥还未娶亲,这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如今却是左右为难。”王夫人苦笑着叹息。
希岚湟听得有些晕,默默的将其中利害理清了,这才道:“我们草原男儿并无三妻四妾的讲究,这些烦恼倒未曾遇见过,那么如今夫人是如何打算的呢?”
轻描淡写两句,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是人家的家事,跟霖王府扯不到半点的关系,求到她头上来,叫她如何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