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烟火酒馆的桂花酒卖的很好,整个酒馆里都氤氲芳香,蜜糖一般都味道像心怀爱恋的女孩在阳光下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阿离说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酒,她不胜酒力,喝了两杯就已经盈盈醉眼笑看人间百态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远处的天空看起来是黑云压城城欲摧,酒馆里冷清了些,无难温了一壶桂花酒,大伙围在一起品酒聊八卦。
这时走进来一位雍容富态的女人,笑眯眯的朝无难招了招手。
“罗老板,酒可还够喝?“女人看起来心情很好。
“不够不够,最近爱喝酒的不爱喝酒的全都来买你做的桂花酒,我这店都该改名了。“无难摆摆手。
“原来你就是廖姐呀!幸会幸会!我说最近的酒怎么这么好喝呢!全是你一双巧手酿的呀!“无忧笑嘻嘻的起身来跟女人握手。
廖姐眼睛笑成弯月,“小帅哥真会说话,我车里这次专门多备了几罐专门给你们的,快搬来喝吧!“
无难看着廖姐笑容可掬的样子,不禁想到了两年前遇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她看起来无精打采,形容枯槁,和现在判若两人。
这一切,全都因一个小孩子而起。
那个阴雨天,刚从公墓回到家的廖琴瘫在沙发上,面如死灰,丈夫已经走了十来天了,但是她从心底里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稍一晃神,又是泪流满面。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已经不早了,这个点会是谁呢?她不想起身开门,可敲门声此起彼伏根本停不下来。
“谁呀——“
“开门开门。“是个童声。
小孩子?这个点哪个孩子回来找我呢?廖琴心里泛起嘀咕,想了想,还是开门方面看看吧。
门一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朝她露出洁白的牙齿,“阿姨,我是你领居家的孩子,我爸爸妈妈加班,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能在你家待一会吗?“
小孩子长的粉雕玉作,说话奶声奶气的,让廖琴一时间难以拒绝,尽管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可她还是同意了小孩子的请求。
“你叫什么名字,看会动画片吧,阿姨现在心情不好,别吵阿姨,好吗?“廖琴擦了擦眼泪。
小孩子似乎并没有听话安分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他在各个房间里转悠,东瞅瞅西望望,贼溜溜的小眼睛没有被动画片吸引一秒钟,东摸摸西摸摸,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客人。
“小朋友,你能乖一点吗?阿姨不太舒服。“
“你不舒服啊,那你去歇着好了。“小孩子歪着头笑着对廖琴说。
廖琴突然有些反感这个孩子,可邻居的孩子,她又不好发作,只好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观察他有没有出格的举动。
可刚在卧室叠完几件衣服,她的余光就看不到小孩了,他回家了吗?没停到关门的声音呀,廖琴在整个房子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再看到小孩子了,兴许是回家了吧,没注意到他的动静罢了,廖琴没有多想,天色不早了,洗洗就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听见客厅有倒水的声音,廖琴起来一看,小孩正在喝水,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亮,他看着廖琴说,“阿姨,我渴了,我要喝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一直都在啊,你让我看动画片,我就看动画片。“
“胡说八道!之前我明明找过你!你根本就不在!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在自己家待着!“廖琴尽管生气,可小孩让她隐隐有些害怕,形容不出来为什么。
“我家大人还没有回来,等他们回来我就回家去。“
“不行,你不能在这待着,爸爸妈妈不在,爷爷奶奶呢?你没有其他的亲戚吗?“
“他们都不在乌市,在很远的城市,好了,我要睡觉了,我不渴了。“说完,小孩背对着廖琴卷缩在沙发上。
“你起来,我要给你父母打电话。“
廖琴见小孩没有回应她,就想上去轻轻拍一拍他,可手碰到小孩子身体的那一刻她吓了一跳,这好像并不是人的身体。
她急忙打开了灯,灯光下,的确是个小男孩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廖琴叹了口气,算了,明天再说吧,让他先住一晚吧,心里想着,又拿来一条毛毯盖在小孩子身上,便也去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觉得不对劲忽然惊醒,却发现小男孩背着自己站在窗台上,廖琴瞬间从睡梦中清醒了,他要干什么!廖琴的心提到嗓子眼。
“你在那干嘛!快下来!“廖琴连忙朝他喊,要是他从自己家窗台跌落下去,估计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小男孩慢悠悠的回头看了一眼廖琴,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廖琴吓的腿软,立马趴到窗台往下看,下面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廖琴家住在7楼,任何人跳下去都不会立马消失,难道小孩子真的不是人?
廖琴感觉反锁了门,打开所有的灯躲在被子,她已经没了睡意,丈夫去世那天的绝望感又从心头涌了上来,“要是姚建在就不会这样了。“廖琴咬着牙流眼泪,不知过了多久,当阳光透进窗帘,她才有了安全感。
望一眼外面的世界,跟平时无异,她有些虚弱的打开卧室门,却发现小孩子手上提着豆浆油条,正在往餐桌上放。
“你醒啦?快来吃早饭吧!“小孩子热情的招呼着她。
“你离我远点!赶快回家去!“恐惧已经让廖琴没有了耐心,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只想自己安全的活着。
“为什么啊,我还你买了早饭呢。“小孩子嘟囔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廖琴。
“早饭带走!我不吃!你赶紧走!“
“好吧……“小孩子看了一眼廖琴,恋恋不舍的走了。
豆浆还在餐桌上冒着热气,昨晚会不会是我看花眼了,还是只是做了个噩梦,冷静下来的廖琴忽然心生愧疚,如果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就这样吼那个孩子,那我也太差劲了。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要不去领居家看看那个孩子吧,是我的问题,我就跟他道个歉,如果孩子真有古怪,我也要查清楚。
现在都市人很多已经不跟领居来往了,有时候住很久,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领居住着什么样的人,廖琴隐约记得,好像隔壁住着一位中年男子,平时也没怎么打过照面,所以印象不深。
几声敲门声响过,开门的人略有些不耐烦的开了门,的确是个中年男子。
“您好,请问您家孩子在家吗?是这样的……“
“我没有孩子的!你认错人了!“中年男子打断了廖琴的话。
“死鬼!你居然都有孩子了!还瞒着我!?你是不是还有老婆!“卧室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胡说八道!她是认错人了!“
紧接着,卧室里就冲出来一位穿着睡衣的女人,一把抓住廖琴的袖子,“你来说清楚!他是不是有孩子了!“
廖琴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她瞬间也怀疑自己找错人了,可自己是一梯两户的房子,要说领居,的确也就这一家呀。
廖琴把来龙去脉跟两人说了一遍,男人摆摆手,“肯定是哪家小孩在恶作剧!我家没有小孩的,不信你来找一找,我家没有任何小孩子的东西。“
“你不会是撞邪了吧?“女人则盯着廖琴说,我看你气色太差了,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少说胡话!什么年代了!还封建迷信了,顶多是小孩恶作剧,这年头的熊孩子,哼哼,什么花招都能想出来。“
廖琴一细想,昨天的确看着小男孩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而且他没有自家的钥匙,是怎么随意进出家门的呢?本来她以为是小孩偷了自己的钥匙,可她现在心里很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我知道离这不远有家酒馆,老板精通驱邪这些的,我带你去看看吧,这事还真说不准,没有最好,有的话那个老板有办法。“女人安慰着拍了拍廖琴的背,带廖琴去了烟火酒馆。
那就是无难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了,憔悴的像被折磨了很久,身上的确被邪气包围着,而且,还不是一种邪气。
“带我去你家看看吧。“无难说。
一开门,小男孩就坐在廖琴的沙发上,他有些无精打采的,看到廖琴朝廖琴笑着挥挥手,“你回来了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廖琴有些害怕的躲在无难身后。
“我没事。“说着,他从沙发上下来,朝廖琴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你个怪物!“
小男孩听见廖琴这样喊,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廖琴。
“我明白了。“无难说,他弯下腰,和颜悦色的跟小男孩说,“小朋友,你先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我来跟阿姨解释好不好。“
廖琴也疑惑了,她不解的看着无难。
“他是小花妖,他不是来害你的,他是来帮你的,你房子里的邪气,已经被他消灭的差不多了。“
廖琴觉得难以置信,她看着那个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小男孩,始终还是不敢相信。
“阿姨,我就是你家东边的那棵桂花树呀,好几次我快渴死了,都是你给我浇的水,我一直在想怎么报答你呢,那天看见你回来时身上带着好多可怕的邪气,我就想一定要帮你消灭掉!就跟着你回来了。“
“你胡说!桂花树怎么会……你明明是人啊。“
“你看哦。“小男孩说着,头上长出了一根树枝,树枝上开出几朵桂花,“我现在有些累,只能变出一根,嘻嘻。“
廖琴谨慎的伸手摸摸,真的是桂花树树枝,真的是从小男孩的头上长出来的,她觉得自己世界观都崩塌了,一连说了好几个天呐!
“那你那天为什么从楼上跳下去?“
“当然是为了追踪那团邪气啊,它跑的太快了。“
一时间,廖琴不知道说什么好,愧疚感爆棚,她蹲在小男孩身边,“对不起对不起,阿姨真是冤枉了你,还多次赶你走,阿姨真是太坏了,又坏又蠢,真不知道你的一片好心,你想要什么,阿姨一定好好补偿你。“
“没关系的阿姨,这两天有人陪我跟我说话,我还挺开心的呢!“
就这样,小男孩留在了廖琴家,看起来像一对和谐母子,桂花酿也是从那时起由廖琴供给无难的,廖琴的酒价格不高,味道醇正,每年秋冬在乌市都很火爆,听说廖琴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恩恩,倒也是个惹人喜爱的小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