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治区博物馆。
“大家来看这块石头!”
众人的目光落在橱窗后的一块石头上,灰色的大石头并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上面血红色的字据说经过了近千年都没有褪色,这倒是件稀奇事儿。
凄美的故事本来就容易引起女孩子的津津乐道,她们叽叽喳喳念起上面的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白居易的长恨歌啊,无难朝她们看了一眼,想到三个月前,他和那时候的女朋友苏茉理也来过这里,苏茉理和她们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样,她们或许期待着自己的爱情故事也能流传千古。
无难本以为真的会和苏茉理会恩爱一世,没想到苏茉理已经只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三个月了。
这期间无难来了许多次博物馆,还有他们去过的每个地方,可结果总让无难一次次落空,心被炙烤着的滋味不好受,罢了,如果这真是她想要的,那我就成全她吧,无难这样想着,心却像被浪花打落在沙滩上的海面,任由阳光灼烧、海水侵蚀,却动弹不得。
看似冷清的博物馆中有许许多多守护着这些出土物的小灵,他们没有什么智慧,有的在展柜里跑来跑去,有的呆滞的站在文物旁边。
可是一般人是无法看见的,在他们眼中,这些陈列品严肃又了无生机。无难看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一副智者模样有长胡子的小灵,蹲下来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悄悄问他,“嘿,哥们,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
“众生皆苦。”无难还没说完,旁边一个小灵就念叨了一句,还捻了捻自己仅有的几根小胡须。
有戏!无难心想,看来这个小灵是真知道点什么,说不定能打探到点什么消息,真是随口得来的惊喜啊
“那么请问,她……”罗无难立马趁热打铁,继续追问。
“众生皆苦。”又是一句,声音庄严肃穆。
“对,苦啊,我想打听一个女孩子的下落,她消失了好久了……”
“众生皆苦。”
……
无难这下子明白了,这小灵只会说这一句呀,心情一下子又跌到了谷底。旁边的女生看了一眼无难,无难拢了拢耳机线,一般他都会带着耳机,里面并不放歌,总是要跟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交流,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像神经病,带上耳机则像跟别人在打电话。
出了博物馆,刀风雪剑让无难打了颤,艰难的呼吸着像寒冷的空气,他掏出打火机,正准备点根烟,突然手机响了,是苏茉理吗?无难一激动。手上的烟掉在地上,他顾不得捡烟就接起电话。
“嗨,无难,有客人来,什么时候能回来?”打电话的是林参。
“正准备回去呢。”
一推开酒馆的门,无难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女孩坐在吧台跟林参聊天,无难进来时她起来打招呼,清秀的脸蛋十分憔悴,看到无难却有种看到救星般眼睛发亮。
“你好,罗老板,我叫陈暮,冒昧的打扰你了,是这样的,我遇到了些奇怪的事情...听说你对这些事情很有方法...想请你...帮帮忙...”女孩子近乎祈求的看着无难,无难也打量了女孩子,嗯,的确有缕阴气在身上,若有若无的笼罩着她,这种情况,应该是住的地方有什么邪祟,长期住在这样的地方一般人肯定招架不住。
“我知道了,方便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瞧瞧吗?”
女孩听了,一下子精神起来了,连忙应到,“好的!好的!现在就可以去的!”
这样的架势,应该没少被折磨,无难在心里默默的想,去跟林参打点了一下,就和陈暮一起去她住的地方了。
在路上,无难问到陈暮房内都有哪些异常,陈暮说:“前段时间,老听到屋内有人咳嗽的声音,而且...总是感觉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有时候,是越来越近...有一次...半夜起来上厕所...我在还没开灯的时候...模糊的看见一个老人...一个老人...站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惊叫赶紧把灯打开...就什么都没有了,第二天,我太害怕了不敢一个人睡,就叫闺密来陪我,可是...可是半夜听到她尖叫...她说半夜感觉有人把她晃醒...然后就看到有两个眼珠子在墙上飞快的转动......”
“噗——”无难没憋住,差点笑出来,他知道,女孩的声音颤抖,讲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定是受过极大的惊吓,可他怎么越听,越觉得是有个顽皮的在搞恶作剧的鬼呢?
“罗老板...”女孩看见无难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你接着讲。”无难感觉整理好表情,一副严肃的样子。
“从那天起...我就不再敢回去了...可是已经两三天了...那毕竟...还是我的房子啊...”陈暮越说声音越小。
无难看了看陈暮,的确,她身上是有些阴气的,可却没有什么煞气,也就是说,身边的确有什么邪祟,但是这个邪祟,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仿佛只是在——恶作剧?
人的想法千千万万,无奇不有,鬼亦是如此,许多时候,鬼性即是人性。
无难和陈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一会就到了陈暮家的小区。陈暮家是老式小区,小区内的设备看起来也都比较老龄化,无难心想,或许是以前的房主不愿意离开呢,这也倒好办,主要将其超度,一定就会恢复正常。
打开单元防盗门,陈暮有些害怕的躲在无难身后。老式的楼一打开首先就面对的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看起来阴森森的,不知道是多少人童年的噩梦。昏黄的楼道灯忽明忽暗。
陈暮更害怕了,抓起了无难的胳膊,无难突然间就走神了,想起了以前和苏茉理去公园的鬼屋,苏茉理里也是这样,两个手紧紧的抓着无难的胳膊,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每次无难看到茉理这副小鹌鹑一样的样子时都笑她是个胆小鬼。
想到这里,无难嘴角勾起了笑,心里却苦涩起来想起的茉理,你到哪里去了呢?
陈暮一看无难笑了,立马撒开了抓着无难胳膊的手,哆哆嗦嗦的问,“罗...罗老板...你咋笑了呢?咋了啊?”
无难这下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到,“没什么,只是觉得小事一桩,你不用太紧张。”
“哦,那就好。”陈暮这才稍稍的放松下来,可依然哆哆嗦嗦的紧跟在无难身后。
不一会就走到了陈暮的家,陈暮掏出钥匙,“罗老板,还是你来开门吧...”说着,就把钥匙塞在了无难手里。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了,还没站稳脚,无难突然觉得气场不对!
一个大花脸的老太太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就朝无难去了过来,无难与老太太对视了一下,老太太发现无难能看见自己,就更是扮起鬼脸,做出一副可怕的样子,眼球在眼眶内疯狂的转圈圈,舌头伸的老长,露出白骨,发出古怪的声音。
陈暮并看不到这一幕,只是老太太一发出声音,陈暮吓的感觉抓住无难的手臂,一脸惊恐的念到“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
“陈暮,你去外面找个地方等我,我来解决。”
“好...好...”陈暮没有半点犹豫,撒丫子就跑出去了。真是个单纯的妹子啊,也不怕我把她家里搬空,无难心想。
“行了,行了,别逗我笑了,你在这到底想干嘛?”无难对着依然固执的想吓唬他的老太太说。
“他奶奶的!你是哪来的野小子!?”老太太说话粗声粗气的,刚费了半天的劲没吓到无难,一脸怒容,可又不敢靠近无难,敢怒不敢动的模样让无难觉得好笑。
“老太太,走了也很久了吧,不去该去地方,在这吓唬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劲呐?”
“你懂个屁!老子要你管我?你跟那女的什么关系!?”
无难打了哈欠,掏出一张符,懒懒的说到,“天色也不早了,打个灰飞烟灭然后回家睡觉去吧”
老太太一看无难掏出了符,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口气软了下来,古怪的脸上堆起来了笑容,对无难说,“小兄弟啊,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的事呢,你们外人还是不要掺合了吧。”
“不掺和?你把人小姑娘吓成那样了还好意思说?到底什么愁什么怨,说。”
老太太在屋内急躁的飘来飘去,半晌说了句,“她可是我的孙女啊,我舍不得走啊!”说着还作出了挤眼泪的动作,鬼是没有眼泪的,不过估计这老太太在世的时候也是个戏精,看这光打雷不下雨的架势就知道。
“她小时候老发烧,每次我都陪在她身边,给她熬姜汤啊,煎药啊,你说,没有我,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一个城市怎么生活啊...我放不下啊...”老太太说的一抽一抽的,好几次做抹眼泪状,“她还太小啊,我真的不放心啊......”
“打住啊,老太太,你骗谁呢?谁会这么吓自家孙女?”
“...”
“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把前因后果都交待清楚,不然,你就再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