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批家奴的加入给罗城带来了新的活力。
擅长厨艺的厨工让人打造出了一口石磨,简单的豆饭豆粥被加以改良升级,豆糕,米糕,马蹄糕等各种点心开始出现在罗城人的饭盘上。平日里大乱炖的各种菜汤也被改良为煎,炒,熬,煮,炖等各种做法。这一系列操作让厨工一度成为罗城最受欢迎的人。
善冶铁的铁匠不仅为厨房打造了不少规格各异的铁锅,更在千锤百炼之下打造出了结构结实的大铁犁,农耕的工作迎来了牛犁地的轻松模式,犁地种植的进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对此,阿信管事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壶清酒外加一锅红烧肉赠予铁匠作为感谢。
制陶的人或许是天生的艺术家,又或许是童心未泯的老顽童。在规矩的陶具外表下总能发现暗藏玄机,或是奇巧的开关,或是令人脑洞大开的神灵画作。后来啊,竟然有人直接把九九乘法口诀和诗句给画到碗口上去了,这倒是挺受欢迎的。大家就餐的时候一边吃饭喝汤,一边阅诗背口诀,倒也是一番趣事。
熟悉建筑工事的老奴在挖掘地道面对复杂的地势时可为阿福管事提供了不少宝贵的意见,为地道工程的进度增速不少。
新来的女奴在成婚之后的闲暇之余收集各种可缝制的料子,为自己的丈夫和将来的幼子缝制衣服。
随着天气的逐渐燥热,罗城进入了另一种热火朝天的模式。
白日里,家奴们早早的出工干活,中午回城休憩,做一些格斗或射击训练,下午继续出门干活。晚上是他们最期待的时候。只需在吃饱喝足之后和同伴们围坐在一起,跟着自己的助教一起做互动表演或游戏便可,在玩乐之余还可以学习新知识。
由于新家奴一开始无人识字,这让“老人”们心中可得意啦。一有机会就忍不住卖弄自己肚子里那几滴墨水,然后在新人崇拜的眼神中故作淡定的暗爽,为了维持这种高姿态,暗地里也更加刻苦。而新人为了跟上“老人”的水平,也在暗暗较劲,奋起直追。
为了将罗城的安全区域进一步扩大延伸,剑客,卫兵和猎手联手对罗城外圈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巡逻扫荡,将野兽巨蟒绞杀驱赶在罗城的近郊之外。
稻穗终于对烈日低头弯腰表示屈服。自此,罗城进入了丰收的季节。
一天早晨,罗洋洋和阿林晨跑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争吵。走过去一看,竟是之前遇到的农耕奴在和阿布吵架。
罗洋洋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农耕奴看到罗洋洋走过来忙打招呼,说:“少主,早安!你可还记得上回你过来巡视菜园子,看到这一片水田的时候曾问我是不是这儿的水稻种得比较晚?”
罗洋洋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儿。”
农耕奴激动的说:“那时候我说,那禾苗是阿布从山谷里带回来的,因为种得比较晚所以比其它水稻抽穗结谷子也要迟一些。哪成想,这稻穗一直到现在都还是空荡荡的只管竖着往上长,里面一颗米粒儿都没有。辛辛苦苦施肥照料了一百多日,竟然长出了一片不会长谷子的稻禾!少主你给评评理,这是不是阿布在胡乱糊弄我们,拿不会长谷子的野稻草骗我们?”
阿布红着脸说道:“我怎么知道它不会长谷子?我记得部落的长辈们在山里遇到了野稻子是要拔回来种的。怎么他们种的野稻子会长谷子你种的就长不出来?该不会是你不会种,把它养歪了所以长不出谷子来吧?”
“你说谁不会种?”农耕奴气得脖子上的青筋好像都要爆出来了,“我种稻子种了十几年,从未遇到过稻穗长不出谷子这种事儿!分明就是你提供的禾苗有问题,还敢抵赖!”
“定是你没种好!”阿布不肯低头。
“你这个骗子!”
“你才是骗子!”
“都闭嘴!”罗洋洋看他俩眼看着要打起来了,忙出声喝止。
农耕奴与阿布互相瞪视,不再吭声。
罗洋洋走到那片长势明显高一些的稻田旁,看着那片长势健康茂盛的稻禾,可以想象这片田地得到了农耕奴的多少精心照料和殷殷期盼,可是稻禾上高高耸立的稻穗像是嘲笑他的努力一般,随着风轻松摇曳,与旁边农田低垂的稻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罗洋洋伸手捏了一下稻穗上干瘪的淡黄绿色谷壳,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么?”阿林也伸手捏了一下稻穗上的空壳,说:“或许真的是拿回来的禾苗品种有问题,只会长穗,不会结谷。”
罗洋洋手指摩挲了一会儿穗子,转身问农耕奴:“这一片稻禾当初在抽穗的时候有开花吗?”
农耕奴说道:“开花了的。而且开花的习性良好,花的柱头比其它的还大,花期也更长一些。若是不会开花我早就发现这批稻禾有问题,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去照料它了。”
“会开花,却不会结果。这是为什么呢?”罗洋洋自言自语,低头思考。
“少主,我以前真的经常能看到部落的长辈把山上的禾苗拔回来种到田里,从没听说长不出谷子来。”阿布为自己辩解道。
罗洋洋看阿布的表情不像撒谎,可从农田里的那一片稻禾长出来的稻穗又确实都是空壳。
“你确定你拔回来的禾苗和你部落长辈拔回去种的品种是一样的?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阿布委屈道:“少主,我的记性比别人的强。若非如此,我怎能仅凭记忆就为府里找到了那么多品种的菜品药草,从未错手过。”
“抱歉!我只是在寻找问题出现的可能性。我再想想。”
罗洋洋看着眼前培养得高高的野稻,伸手拔下了一根稻穗。身旁的农耕奴看得一脸的心疼。
罗洋洋拿着空壳稻穗,走到结满稻谷的矮稻旁,把空壳稻穗放着稻谷旁作对比,再拨开稻谷和空壳的外皮。
野稻穗的稻谷和普通的稻谷的在外表上并没有多大区别,就是里面是瘪的。
罗洋洋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转过头问阿布:“你那个部落的长辈从山谷里带回来的禾苗是种到哪里去的?”
阿布有点纳闷:“水田里啊?”
“怎么种的?”
“什么?”
“是单独开一块水田种的还是栽在已经长了禾苗的水田里?”
阿布回想了一下,说:“在已经长了禾苗的水田里种的。”
罗洋洋蹲下来,总感觉还还遗漏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野稻……水稻……野稻……水稻……空壳……混种……
到底是在哪儿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呢?
罗洋洋试着用普通话小声默念一遍这件事情。
阿林在她身旁蹲下身,好奇的问:“你在说什么呢?”
罗洋洋看着他,嘴里念着:“ye dao ye sheng dao shui dao……”念着念着,忽然看着他笑了。
“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阿林看着她的笑脸,也不由得笑了,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嗯……一个实现起来会很困难却又很重要的事情。”罗洋洋郑重说道。
罗洋洋站起来,对阿布说:“你把这些禾苗带回来种植的做法没有错。你先忙去吧。”
又对农耕奴说,“你不要着急。这一片农田的野稻子长不出谷子也没关系。我希望你保护好这一块水田的稻禾,明年接着种。但是在稻穗开花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从其它稻田里的稻穗上收集花粉,再把花粉转授到野稻穗的花柱上。观察记录授粉后稻谷的成长进度,有变化及时通报给我。这件事情我会和我父亲、阿信管事好好解释的。”
罗洋洋示意阿林:“走吧。这件事情我整理好思路再与你说。”
说完便与阿林继续晨跑去了,徒留农耕奴站在原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