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罗洋洋果真不再主动过问家事,而把重心都投入到了练习书法和编撰教材上,偶尔也会找罗父和罗母讨教书法或讨论编撰教材的技巧。
因为罗家冢没有修建,罗洋洋对空有仪式的祭祀大典兴味索然。祭祀大典当日,罗洋洋只是在小厮的盛装打扮下出席现场,当个吉祥物过一遍场子就撤了。作为特权享受者,她始终对那些埋在山脚下的亡奴心有歉疚。
至于适龄家奴的婚配嫁娶,年龄在16岁以上女奴并没有出现反对婚姻之意,都在管事的安排下嫁给了求娶的汉子。
夏日嘈杂的蝉鸣渐渐消失,大地由郁郁葱葱的深绿逐渐转变为黄绿,一些脆弱的树叶仿佛一夜之间愁成了焦黄,再慢慢走入了飘零的萧索。
在这段时间,罗府发生了不少变化。
罗父与罗洋洋在书房讨论的针对家奴的绩效考核管理办法,在经过与管事们反复商讨和修改后,罗父下令在罗府正式推行改良版绩效考核制度。
绩效考核制度一经推出,罗府家奴的工作生产积极性得到了空前的提高。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待遇,家奴们干活都更积极主动了。
早晨天还未亮,家奴们就纷纷爬起来干活了。负责农耕的耕地、种地、浇水、灌溉,采集果实,负责养殖的清洗笼房,收割草料回来喂养家禽牲畜,负责建筑工事的早早起来。天不亮就爬起来出门干活,天黑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工归来,就连下雨天也披着蓑衣草帽冒雨出工。绣补房的织布声也从早到晚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种地收割的粮食更多了和工地建筑的速度更快了,就连编织的布匹也堆得更多了。如此种种,不再赘言。
寻药小队在这些日子里多次潜入深山,四处搜索,找到了不少可供食用的新品种,有老鼠瓜、水丝瓜、太阳菜、韭菜、苦荬菜等蔬菜,也有捻子、龙眼、橘子、柚子、柿子等水果。
随着驯养家畜家禽的繁衍壮大,肉品变得越来越可观。连最普通的家奴,也能每十日喝一次肉汤,每个月吃一次肉了。更别提那些因绩效突出或额外奖励的家奴了。
在一些家奴的积极建言下,阿雄管事除了安排人把龙骨花、芦笋、蘑菇晒干作为干菜储备储藏起来,还把龙眼、荔枝烘干,把柿子晒成饼,作为干果收起来。再加上陆续丰收的谷物和捕捞回来晒干的鱼虾,粮食储备逐渐由匮乏变为富余。阿雄管事的烦恼也从琢磨如何收集更多的粮食变成如何安置储备粮。尤其夏天多雨潮湿,这些干粮都不能受潮,且存放粮食的厢房就快被塞满粮食的大缸小罐堆积得越来越满,简直快把房门给堵住了。一时间,阿雄管事为如何安置干粮而辗转反侧。后来,罗洋洋听闻后建议制作一批小陶坛子,把干制蔬果和备用谷物分类装入小坛子内密封,再搬到后山的岩洞里储藏。这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另外,有一件事值得一提。
有家奴在山上采摘龙骨花的手,发现有一处因枝桠攀爬太高被放弃采摘的龙骨花结出了红色的果实,于是找来长条木棍,把水果从山石上捅下来。那人带着水果跑回去上报给阿信管事。阿信管事拿着龙骨花的果实去找罗父询问,罗父自然不知。于是罗父拿着果实去找罗洋洋,万万没想到罗洋洋看到果实也大吃一惊。罗洋洋确实是在看到那个被摔得有点儿变形的红果才知道,龙骨花竟然也会结果。原来她在上一个世界经常吃的火龙果竟是龙骨花结成的。
对于火龙果的出现,大家都很意外。不过在确认了火龙果可以食用以后,阿信命人停止采摘一部分龙骨花,尤其是长在不易采摘的高位,等龙骨花结成果实再去摘取。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一批批未采摘的龙骨花直到枯萎烂透,也再没有结出一颗火龙果。此前家奴采到的那个火龙果成了唯一一颗龙骨花成功结成的果实。这事儿令阿信管事懊悔不已,忙让人清理腐花,重新采集龙骨花,只是此时龙骨花的花期已快结束。
对此,罗洋洋也无解。
罗洋洋有时候晨跑会遇到正在训练卫兵的阿林。卫兵们被要求每天上午学习和练习格斗、练弓弩,下午则跑步去远处的石山,以双手举起石头,把石头从石山搬到工地,放下石头再跑去石山,如此反复往返,举的石头从小件慢慢变成大件。罗洋洋亲眼看着一群身材消瘦的家奴在剑客们的操练下,渐渐转变成一队满腹肌肉,力大无比,训练有素的卫兵。
阿雄管事领导修筑的围墙在入秋一个月多后终于完工。府宅基地的宅子在阿福的监督下也已建成大半。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人人眼里都能看到渴望。
果然是收获的季节啊。罗洋洋心里感叹。
罗洋洋本以为自己会闭门造车,但是在编撰教材的日常用词、用语时,深刻感觉到知识储备的匮乏,不得不踏出房门寻找素材。
为了丰富素材使文字更简单实用,罗洋洋经常领着小厮去找各个工种的家奴聊天,甚至连以前从未踏足的织绣房都没错过。
时间一长,阖府上下无人不识罗洋洋,都知道她是个博学多闻,聪明好学且平易近人的小主子。她问候请教家奴,寻找素材的那些对话,在家奴眼中成了礼贤下士的典范,再加上罗父有意透露她之前建言修建罗家冢和提出绩效考核办法的消息,大家对她就更加敬爱了。罗洋洋渐渐也在管事和家奴们心中得到了认可与尊敬。
罗洋洋能感觉到大家对她态度的变化,心下感动,更积极的投入到教材的编撰中。她不知道什么高深的教学方法,只是凭着一腔热情去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提炼后写下来,慢慢积累归纳成册。期望将来能为这些人普及简单的文化知识,令他们学会简单的计算方法,学会用文字记录和交流,创造属于罗城自己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