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不等奴婢扶您?”青栀见她摇摇晃晃地模样,逗得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可爱极了,发现姑娘在看她,红着脸别开眼睛,挂起床帐,“姑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奴婢说的?”这丫头还挺敏感的嘛。
“青栀,你先不忙收拾,过来一下,到我面前来,来呀,再过来一点儿。”等青栀离她半臂远时,赵长卿把两只小手都伸直摆开,露出圆藕般的小胳膊,特别有肉感。见她满头问号,又踌躇着不敢问,赵长卿干脆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状:“你细瞧我的手,和昨天相比,有没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或者颜色有区别,总之,只要有一丝的异处,你都要老实讲出来。”
听出姑娘的郑重,青栀更加不知所措,吞吞吐吐的答道:“姑娘的手很白很可爱,没有比昨天胖,不不,是和昨天的一样瘦。”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捂嘴看着自家姑娘。看把小伙伴吓得都傻了,赵长卿噗的笑了场,没想到她等得快要长出胡子的答案,竟是这个。青栀的回答也是有缘由的,配合演小孩子的赵长卿,现在变得很幼稚,有时见到手上的小肉坑,会撅着嘴闹小脾气,小胖手当然可爱啊,可是特别怀念那双美丽的纤纤玉指,简而言之,就是作。
青栀看不到戒指,别人也是看不到吧,还是再探探才靠谱。
洗漱好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赵长卿利落的扎了一个马尾,对着一早就候着的青桃道:“摆早膳吧。”
青桃应了一声,就去吩咐了,很快就有丫鬟婆子进来,摆好了饭。
鱼肉饺儿、花生酥、凉拌藕片、清蒸豆腐,萝卜丝丸子、外加一份红枣枸杞粥。
青桃是家生子,十五岁了,府里厨娘的女儿,女承母业,大前年被陆氏指派给赵长卿差使,专门负责她的饮食。赵长卿不喜猪肉、虾和螃蟹,所以但凡涉及的荤菜都用旁的替代,磨炼的久了,青桃做的鱼类,鲜味更胜以往。
赵长卿先喝了一口粥,满足的叹了一声,接着夹了一个鱼肉饺,蘸了蘸碟子里的酱料,咬了一小口,果真是鲜美无比。在府里,她最喜欢的便是这鱼肉饺了。
青桃见姑娘吃的欢快,眼中露出一抹喜色,拿筷子又给她夹了一个,笑道:“姑娘,慢些吃,每次看您吃得香的时候,就是奴婢每天最开心的时刻。”
赵长卿笑眯了眼:“放心,少不了你的赏。咦,徐妈妈呢?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她?”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徐妈妈就从外面进来了,虽然擦了把脸,额上依旧细细密密泌着汗水,两颊亦晒得通红,行礼过后,就回禀说门外有一个小少年要进来见她,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来府上,而且获得阿爹的首肯来找她,看来此人早晚都要见的,不如现在。
“放他进来吧。”
“可……”姑娘正在用膳啊。
“没事,虽说现在不是正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但还是很热的,特别容易中暑生病,既然来人已经走到门口要见我,何不予人方便,先把人请到外间吧,我机灵着呢。”赵长卿就对着徐妈妈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妈妈,您真是辛苦了,来回跑多热啊,记得要喝绿豆汤解暑哦。”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徐妈妈无奈姑娘主意正,只好转身去吩咐让小客人进来了。
有客人来访,还摸不清来路,虽说外间有门帘遮掩,也不能丢了脸面,让外人说没规矩,赵长卿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丫鬟立刻收起嬉皮,恭谨站好。
赵长卿继续低头喝粥,不急不缓地等待丫鬟的传唤声,耳边就听到青桃的低呼声,同时衣袖被青栀拉了一下,只见旁边的椅子上,悄无声息地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少年,一身雪白绸缎映衬的他眉眼如画笔细致描绘,肤色宛如牛乳一般,如玉又如花。
两人相距只不过一二尺,这么近的距离,再加那粉红嘟嘟唇嚼咽食物、胃口极好的模样,让已经吃过的幻影看着似乎肚子又饿了一些。
“小师妹,我是你的师兄哦,从现在开始保护你,加上期限……”
“多少年?”这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才刚打个照面而已,第一句话就说要保护她,难不成来个经典台词,一万年?
“七年。”
赵长卿没有立即搭他的话,轻轻地放下碗筷。青栀很有眼色的招人端来温水盆与热茶让赵长卿净手漱口。赵长卿故意翘起右手的无名指,问道:“你有吃早饭吗?要不要在这里用一些?”边说边调整姿势,故意把自己的右手肘撑在桌上,手指向外伸展,控制在显眼位置,“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师妹了?我可不认识你。”
幻影想说话,看了一眼小姑娘古怪的姿势,觉着滑稽忍住了,抓了抓头发,绷不住弯弯的嘴角,努力摆正表情,捏着袖口做掩饰:“小师妹,我刚刚吃过了,看来我来的不巧,不如我先到外间等你吧。”
“不需要了,我已经吃好了。”
“青桃上茶果,出去时把门开得大点,青栀在外间守着,没有我的吩咐,其他人禁止入内。”赵长卿觉着自己年纪小,门窗都大敞着,又有贴身丫鬟在近处守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翘兰花指做什么?”
赵长卿收回别扭的手指,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就是我的师兄了?”
“好吧,我是师兄我让着你,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赵长卿想到手上突然出现的印记,端正身姿,摆弄着手指,自言自语地嘟囔:“我的手上怎么有个印子就是抹不掉呢,都用胰子洗了好几遍啊。”紧接着用右手将离她最近的果盘缓慢地推向幻影,其间故意只用大拇指和中指捏着瓷盘边缘,后三指高高的翘着。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素雅的窗纱,洒满了整个屋子,幻影只觉得小师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对着自己困惑友好的微笑,眼睛弯弯,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