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客人等了两个钟头了。”梅丽怯生生地探身进来,等着鲁文基发火——他最恼的就是工作时有人打扰。但这回老头子倒没跺脚,只是拉长了脸,“你也真会催,是我欠他们钱了,还是欠你的?”
“不欠钱。华尔顿夫人和律师巴巴地从地球赶来这边,是要和你商讨一件要事的。”
“他们要谈,你就说‘教授闲着哪,正缺人聊天?’”
“不是,”梅丽笑了,她看准老头今天好像没多大火气。“我说老教授正忙着哪。但他心地最善良了,一贯乐于助人,就是再忙也会……”
“算了算了!你当我会吃这一套?”鲁文基把手直摇,“不过嘛,那位夫人上年纪了吧?又是远道而来,想必也是急事。好吧,让他们进来。”
华尔顿夫人年已花甲,仪容端庄,举止高雅。他的律师大腹便便,衣着讲究,仪表威严。
夫人向教授微微欠身,开始讲述她的不幸遭遇。“教授先生,你知道雅典娜号空间站吗?”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似乎是个不大的空间实验室?”
“正是。我的儿子罗塞·华尔顿就在这个空间站里工作,现在他遇上麻烦了。”夫人的声音带着忧戚,但很镇定,“空间站里有六名科学家,主要是从事通过外科手术给动物移植人工智能的研究。为了防止发生动物逃逸引起祸患,所以这项研究就放在空间站里进行。站长是鲍曼博士,由他领导着整个研究工作。还有两个机器人——长脚先生是副站长,负责管理行政事务;王子先生是位出色的厨师。我儿子华尔顿是神经外科医生,在雅典娜号上工作两年了,差半个月就可以按约返回地球了。”
华尔顿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就在这一刻灾难降临了。一座化学反应炉突然发生了爆炸,在一个密闭的空间舱里出了这样的事是非常可怕的。后来的事情,请你听听这盘录音带就知道了,它是我儿子罗塞·华尔顿获救之后亲口讲述的。”
罗塞忧伤的声音重述了那段可怕的经历。
“我被震昏了过去,长脚在我头上浇了盆水后我才清醒过来。室内一片漆黑,长脚用电简照着我的脸,说:罗塞,好像只有你和我还活着。他把电简扫了一圈,我看见王子躺在地板上。他头部的接缝像破西瓜般全部裂开了,电线和集成块露了出来,地板上还散落着小齿轮和一些零部件,有个平衡陀还在呼呼地转着。我们的站长鲍曼博士倚在墙角上,脸如死灰,胸部以下净是翻开的皮肉和断骨,到处渗血不止,但似乎还没断气。另外四位科学家比鲍曼更惨,几乎没剩下什么,只是一摊摊残缺的骨肉和血迹。我惊得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长脚却很冷静,吩咐我快去检查一下维生系统有没有损坏,他自已则打开无线电向SHC系统发出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