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矣,你又何必固守这荒山?”
“故人不在,那你却如何流连这孤冢?”
“咳,说来惭愧,确如当年所言,事已至此,无路可退,不提也罢。”
“不必介怀,亦如当年所言,承君一诺,但为此誓。”
“只是……日渐式微,不知君子何以为安?”
“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
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
泊如四海之地,遍观是邪谓何?”
“然也,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
……………………
三月,渝州。
“不如……吃茶去……”
一个身影单手拄额倚窗而卧,他的目光迷离而慵怠,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纷杂都已看得倦了。
可偏偏,他悄然一瞥中那不经意流出的清冷,却是要将这初融的春水又重新冻结。
一瓢酒,一个人。
每至深夜,他都在回想,回想着那年,那夜,那个人,那孤注一掷的决定。
他轻轻摇晃了下腰间的酒囊,已然空空如也,再听不得一声漾起的清响儿,便知是酒又尽了。
杯中倘若无酒,便如这寒月无光,当真是赤条条来去,辜负了良辰。
他倚窗半寐,睡眼朦胧,看冷月净空高悬哂笑着尘世。
明月无言,他亦不语。
寒光透过薄窗洒落在墙壁,一抹幽幽红光惊扰了他的倦意,令他不禁嘴角微动了一下,似是有些窃喜,却又有些失落。
他深知,那石壁上挂着的,是什么。
可也正因为知道,所以那墨染的眉间瞬间拧蹙成一朵揉不开的疙瘩,随着红光的闪烁颤动,微微眯起了双眼。
“难道,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