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听老爸说家乡以后要建成古街了,欣喜后突然有一丝伤感。在我的印像中,家乡只剩下寥寥几笔山水画的模样,是好多年没有去过了。趁着周末休假,我和表妹驱车半小时来到我那“陌生”的家乡。
一见村口,就看见干净整洁的村道上,两边都放上了的垃圾筒。左边仓库旁绑上了高高的脚手架,右边有人正用古砖彻着墙根。沿着石阶一层层走到奶奶曾居住过的老房子,门上一把锁。凭着儿时的记忆,我从门框的缝里摸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咿呀作响的木门,厨房里的锅灶都落满了灰尘,灶上还堆放着一摞蓝边的大碗,窗户和墙角都挂满了蜘蛛网。
我的家乡,原是咸宁麻塘的一个山青水秀的大村庄,记得小时放暑假时,我鲜少地回来住过几天,但却爱上这“陌生”的家乡。
那是八十年代初,爷爷奶奶还健在。他们知道我要来时,必定先打扫干净一间厢房,还在桌上郑重放了两瓶野花。久居城市钢筋混土的我,一走进如诗如画的田园,就乐不思蜀了。闻着桌上清香的野花,我心情愉悦极了。村里的生活别提多新奇有趣啦,我就像一匹脱僵的野马,一会和隔壁的大胖光着脚丫坐船去塘里摘莲蓬,把碧绿的荷叶反扣在头上当帽子带;一会和奶奶提着开水瓶去远远的山谷里灌冰冰甜甜的泉水;一会和小伙伴们气喘吁吁爬到“六百元”的山顶,看到满山鲜艳的蘑菇时,不禁欣喜若狂……
那时的夏天,村里停电是常有的事。每当伴着煤油灯,我们吃完晚饭后,总是聚集在院子的槐树下纳凉。我一边坐在竹床上吃西瓜,一边仰望星空听奶奶讲那美丽的传说---七仙女的故事。凉风习习,在奶奶慈爱的大芭蕉扇下,我渐渐地进入梦乡……
“阿姨,让一让,你踩到我的珠子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突然朝我大叫了一声,我一惊忙往后退了几步,偌大的村庄却只见到这几个蹲在地上滚珠子的玩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的这首诗此时是多么应景呀。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说是家乡,却也陌生得很,这里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夕阳西下,几户人家的屋顶上飘起袅袅炊烟,门前那口清幽的大池塘已围上了好看的白色木栅栏,远处的群山在夕阳下显得更加圣洁、秀丽。欣赏着这如梦如烟的山村景色,表妹不禁说道:“真美,好想在这里住一夜。”我却不由得黯然神伤,屋在,可那时的人都去哪儿了?还有谁能在柴灶前给我们做香喷喷的饭菜?我们再也没有留宿的理由了。家乡是规划得越来越美了,可我们渐行渐远的思乡情怀,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啊,我那熟悉又陌生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