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高不过三尺的小丫头往那匹高大油黑的汗血宝马下一站,真是有些蚂蚁观大象的感觉,婉儿听说这就是太平公主从太子那里要定的坐骑,险些没给吓得一屁股墩在地上。
“公主,你确定你要学骑马?只是这马是不是太高大了些?”婉儿颤着声音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与疑问。
唔,似乎是有些太高大了。
李令月跳着脚险险用指尖才能勾到马镫子,再看那马虽然被御马监的人给牵牢实了还时不时地甩尾巴尥蹶子,心想可别玩马不成给摔出内伤来,逐舍了那匹看起来威风的大马,顺着马厩一匹匹看下去。
“婉儿快来看啊,这里,这里有两匹好漂亮的小马!”
一匹雪白,一匹枣红,两匹小马虽然个子不高,却腿粗肚圆很是结实。李令月率先往那匹雪白的小马脑门摸去,见那马扭过头来,对着她的手亲热地蹭了蹭不由高兴得嚷嚷道:“我就要这匹了!这匹小马归我了!婉儿,那一匹赏你了!”
“多谢公主!”婉儿属意的本来就使那匹枣红马,一听这漂亮的小马驹如今归了自己顿时高兴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
“哎哎哎!拿我的东西赏人这么大方啊?我只答应给你一匹马什么时候答应你两匹了?”
刚刚自书堆政卷中脱身的太子李弘一本正经地挡住两个丫头的路,上官婉儿不知道李弘是在开玩笑,一听太子如此说,吓得小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哎呀婉儿你起来,这马明明就是为我们准备的,不用理他!”
李令月翻了个白眼,招呼过来两个马夫,吩咐将两匹小马装好马鞍,送去西内苑的跑马场。
“喂!小丫头,连声谢谢都不说这就走啊!”
李弘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不放心两个小丫头,加之李令月又是第一次学骑马,便厚着脸皮跟了去冒充教练。
从开始的小步遛马,到后来的慢步跑动,总起来说,这两个丫头都极具运动天赋,半天不到的时间便掌握了骑马的基本要领。
当一段极度小心恐惧的时间过去后,李令月渐渐迷上了那种似乎要乘风而去的感觉,双手和身体都能够感觉到身下骏马那有力的步伐,那呼啸而来的风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难以睁眼了,虽然浑身被颠得如同散了架子,但更多的还是难以名状的兴奋。
她不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她和身下的这匹马似乎是血肉一体的。
“哈!哈!哈!我终于也学会骑马了!欧也!”
夜里躺着躺着,李令月小拳头一捶,猛然兴奋地自床榻上蹦了起来。
“喂!还有完没完?”某妖孽哀怨地揉了揉被打痛了的脸。
“嘿嘿,一想着今后可以跟婉儿一起打马游街,我就是有些兴奋得睡不着了。”
某月略略歉意地瞅了妖孽五哥一眼,或许是因为歉疚,或许是感觉妖孽今天表现得的确不错,或许是因为习惯,竟主动地将小身子卧在妖孽的胸前,一会儿就呼呼睡去。
这等主动投怀送抱,在妖孽来说还是第一次,高兴得那双宝石般碧绿眸子直到五更天方才从怀中小丫头的脸上收回来。
为了可以早日实现打马游街的梦想,天不亮小丫头就将宿在偏殿的上官婉儿自床上揪了起来。草草用了早膳,便拉着婉儿直奔马厩而去。
疯了,这小丫头学马学疯了!
李弘颇感头疼地摇了摇头,而心疼自家孙女的上官仪则是敢怒不敢言。
上官仪就纳了闷了,明明年岁比婉儿还小,也不知道太平公主小小的身体哪来那么多体力和精气神,看看婉儿强打精神的样子就知道,年仅七岁的婉儿基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一天下来,婉儿跟着太平公主愣被操练的要死要活,回到偏殿趴在床榻上就起不来了。
而那位始作俑者却正在享受妖孽太子的一流按摩技术。
“小东西,若不是我用了法力,你以为你还能这么有劲折腾……”看着小丫头舒舒服服在自己手指按压下睡了过去,某妖孽轻轻刮了下小丫头的翘鼻尖。
见小丫头睡沉了,悄悄起身到书桌前又拿出各地的奏章来看。
话说他这个冒名太子,当得可谓尽心尽力,想着那位本该在此操劳的正主此时正枕着美人膝享受美人温存,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瞬间凝目,却又得意地点了点头。
小丫头到如今还误认为自己是上了李弘的身,却不知道自己只不过用了一点幻术,将自己幻为李弘的模样而已。至于真正的李弘哪里去了,不可说,暂时保密。
“太子要出宫?”
对于东宫上下的官员属吏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然而,太子太傅于志宁不在,太子左庶子刘仁轨又在家养病,剩余几个以宰相身份兼任东宫官的大佬也统统不在此地,到了最后,太子詹事吴德贤不得不站出来勉为其难地劝谏。
结果,不等吴德贤将冠冕堂皇的话说上几句,李弘脸色一冷,直接就把人顶了回去:“东宫既然有官属辅佐,孤一人劳心劳力总不是办法,今儿个的紧急公务已经都处理完了。既然孤如今是监国太子,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该亲民亲民,否则怎知道天下大势百姓疾苦?”
说完话,也不理会面色发青的吴德贤,低头笑看着旁边一脸期盼的李令月与上官婉儿。不出所料,两个小丫头的轰然应诺,李令月甚至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道:“就是就是!成天闷在宫里,五哥的好身体也会给你们累坏了!”
咔,这话说得,吴德贤一张胖脸顿时黑线绕绕,哪里还敢继续劝谏?
令月小丫头今天穿了身藕色窄袖圆领的胡服,发往上梳,用明珠勒住,浑身上下利利索索,整个一个假小子的模样,叉着腰气鼓鼓说了这么一句后,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上官婉儿的手推着李弘就兴冲冲往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