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尝尝就可以了,不要太贪吃,太贪吃,一会要是钓上螃蟹来,可就没有你的份了!”谢扬用手指将那张小脸自柿子中强行抬了起来,溺爱地用帕子擦去小丫头腮边的柿汁。
“为什么吃了柿子就不能吃螃蟹?”话说柿子她爱吃,可螃蟹她也喜欢啊。
“柿子与螃蟹相克啊,一起吃容易腹泻。何况你现在空腹,吃点尝尝就可以了。”谢扬将那小手里剩下的半只柿子剥了出来,见李令月不悦地嘟着小嘴,急忙柔声解释。
“啊?你怎么不早说?”小丫头一听,顿时满脸懊恼。
一边的李弘见谢扬如此温柔地对待妹妹,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对李令月安慰道:“其实只要不同时吃就没事,当然相隔两个时辰以上最安全,走,哥哥带你看看后面的菜园子果园子去,看看想吃什么,一会哥哥亲手做给你吃。”
“你做给我吃?我没听错吧?”李令月满脸都是不信任。曾经锦衣玉食的大唐太子,竟然如今会自己做饭,这事说破天只怕也没人肯信啊?
不过当李令月看到葱郁的一片菜园,果实累累的果园,再见哥哥手法熟练的采摘,她才有些信了,哥哥真的被袁天罡给彻底改造成了一个合格的自食其力者。
瞧着李弘有条不紊地自水井中打水洗菜,择菜,烧菜,李令月顿时有些手痒,连声嚷嚷着她要动手炒个菜给师傅和哥哥尝尝。
李弘不放心,生怕这丫头把厨房给烧了。跟在后面的谢扬急忙保证,他会好好监管,决不会发生火灾。
当李令月将一盘炒鸡蛋很不好意思地端出来的时候,谢扬李弘同时嘴角抽搐。
那也叫炒鸡蛋?干脆叫炒焦炭算了!
“走走走,别在这里捣乱了,我们去湖边看看下的鱼钩有没有掉到鱼蟹。”看着小丫头因为这么一盘失败的炒鸡蛋,弄得小脸黑一道白一道的,谢扬可不舍得让小东西继续再去烟熏火燎,急忙将李令月拽出厨房,将大厨的位置让给大舅子。
顺着石板路,两个人到了下钓线的地方,李令月刚将手脸用湖水洗干净,就听谢扬爽朗的一声大笑:“哈哈!好肥的一条鲤鱼啊!”
只见随着钓线的提起,一条硕大的鲤鱼欢蹦着被提出了水面。
看到一尺多长的大鱼,李令月顿时兴奋地两眼冒星星,一步窜过上船去,趴在船板上,蹶着个小屁股,也去起钓线。
数根钓线被从水中提起来后,鱼,螃蟹各堆满了一小筐。
招呼了岸边的童子上船将鱼蟹提回住处。谢扬将小丫头不小心被螃蟹夹到的手指放进嘴里吸了吸,责怪道:“就是不听话,都告诉你不要动了。”
“扬扬,我好开心,好开心……”李令月一下子扑进谢扬的怀里,险些把小船给扑翻了,幸亏谢扬见机快,及时控制住平衡。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因为什么才去喝闷酒啊?以后不要胡乱猜疑你母后了,她也就是野心大了点,但还不至于狠毒到要自己孩子命的地步。”
“嗯嗯嗯,等下午回去,给母后也带些水果和鱼还有螃蟹,水果就要哥哥亲手摘的,鱼蟹是咱们亲手钓的,母后知道一定也会很开心很开心……”
当武后知道,眼前果盘中红彤彤的苹果裂开嘴笑得石榴还有小灯笼一样的柿子,竟是自己的儿子亲手种亲手采下来的时,整个人顿时泪眼婆娑。
“你哥哥,他好吗?”
“好,很好呢,身体结实,竟然还会做很好吃很好吃的菜,那天我带母后去尝尝好不好?”李令月眼中含泪,将一颗石榴掰开,捏了一粒红宝石般的石榴籽放进武后嘴中问:“母后,甜不甜?”
“甜!真甜!”哪能不甜?都甜到心底去了。与弘儿一别三年,听说当年那个病恹恹的儿子,如今变得强壮健康了,母后不由为当初的果断而欣慰。
那孩子,是不适合做太子的。或许跟着袁天罡会让他活得更开心更舒适。
“月月,你五哥的事,除了莫伦,再没人知道吧?”武后只听李令月说是与莫伦误打误撞跑到那小岛上去的,却不知道,那偶遇实则是谢扬为了让李令月开心故意创造的。
“没有,没有,我谁也没说。”是谢扬不让她说,如今看母后的意思似乎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五哥还活着。这是为什么?
“没有就好。唉,就让他远离朝堂,安乐地活着吧。”
武后目光定定地投注到室内燃着的蜡烛上,望着烛火摇曳,不由让她想起三年前。她在李弘寝宫中发现的容易导致男子****亢奋的残香那一幕。
那个时候,她愤怒不已,她恨不得将拿幕后黑手揪出来凌迟处死,怪不得李弘突然那么好色,原来是有人在背地里作祟。
然而当她查出来,那个幕后黑手竟然是她第二个亲生儿子沛王李贤时,她的心都有种被生生搅碎的感觉。
李弘的身体已经破败,李显更是自小不学好,最小的李轮却有性格太过懦弱,唯一能担起太子大任的唯一李贤了。
因此她隐下了那件事秘而不宣,顺便将可致人假死的药亲自送到大儿子的手中。
为了那把龙椅而手足相残,在帝王之家本就屡见不鲜,太宗当年为成大业,更是亲手杀死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两个兄弟——亲大哥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玄武门之变,血溅龙庭骨肉相残的人间悲剧,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发生。
如今都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很好,她不想就当年的事情再做追究。或者李贤将来会成为一位贤明的帝王吧。
不过,她可不敢保证,若李贤知道大哥如今还好好活着,会不会再动杀心。
“月月,看你和莫伦相处的很好,索性早些把亲事成了吧,有他照顾你,也省得母后整日为你操心。”
武后拉过李令月,看着样貌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宝贝女儿,心中的沉郁渐渐松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