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你马叔来找我了。”陈敏喝下一口莫清琳倒给自己的温水,趁着傅明深出去外面接听电话,将方才她没有在病房的原因解释了一下。
马叔全名马田云,听说背地里有些黑势力,所以莫玉林在借了他几万块钱又换不了以后,选择了逃避。但凡只要有马田云在的地方,莫玉林就一定不在。
“又叫你和那个人离婚对么?”马田云是在莫清琳大约十四五岁的时候出现在两母女的身边的。
那时候的莫玉林不单单酗酒、嗜赌,他还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家暴,在马田云没有出现以前,两母女可谓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在马田云了解了莫清琳和陈敏的生活以后,他都会让陈敏提起勇气和那个男人离婚。
陈敏在莫清琳说话以后并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认。
“为什么不听马叔的呢?”莫清琳从小到大都认为马田云说的话并没有错,只要陈敏脱离了莫玉林,她一定会拥有比现在更为幸福的生活。
就说这一次陈敏意外的车祸,其中也有莫玉林的手笔在。
彼时陈敏要出门购买中午需要食用的食材,莫玉林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索要钱,好让他拿去赌。
作为一个赌徒,没有钱去赌就像是要他的命一样,莫玉林在莫清琳这里得不到好处自然而然就找上了自己的妻子索要钱财。陈敏被他缠得不行,跟他在马路旁争吵起来。
在没有留意的时候,一辆小型汽车刚好从拐弯处撞过来。要说也是莫玉林没有男人担当,当下他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将同样走足无措的陈敏推了出去,将她送到了汽车轮下,自己则逃之夭夭。
“清琳,他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丈夫。”陈敏望着窗外的黑暗,叹了一口气。
傅明深接听完电话以后,正准备进入病房,正好听见陈敏这句带着百般无奈的话,敛下眸思索,当下也没有了进去的想法。
“小伙子,偷听可不是好习惯。”一道带着沧桑的嗓音从傅明深的身后响起。
他回头望去,是一个粗糙的穿着白色衬衫、套着开裆裤、满嘴胡渣的普通中年男子。是扔进人群中就认不出来的男人。
和男人有些邋遢的脸部不同的是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睛里面带着锋锐的杀气,那是真的在黑暗里面摸爬滚打厮杀过才能拥有的眼神。
此时男人嘴角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朦胧的烟气飘起,仿佛包裹着他的脸庞,让他整个人限于一种神秘的氛围,让人忍不住想要挖掘这个看起来很有故事的男人。
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一样普通。这是在傅明深在打量他过后,在心里面下的定论。
故此,傅明深对这个人颔首,继而抬腿走到他的身前。
“晚辈傅明深。”他主动伸出手。
男人轻笑出声,似乎是因为傅明深的识趣而觉得愉悦。
他也没有拂了傅明深的面子,随意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对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的掌心轻轻一拍:“你和莫丫头是什么关系。”
单凭傅明深刚刚想要进入病房的动作,男子就猜测出来他和莫清琳应该存在某种关系。
“我在追求她。”傅明深并没有像在陈敏面前隐藏自己的意图。
闻言,眼前的男子高挑了眉头似乎有些吃惊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傅明深,继而轻笑,这一次的笑带着不自量力的嘲讽:“凭你?我莫丫头就看得上?”
傅明深抿唇没有说话。
莫清琳提着保温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面对面站立,两人眼神交缠,若不是两个性别相同,大抵会让人觉得两人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马叔。”莫清琳的嗓音本就清冷,只是在唤出着两个字的时候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暖意。
她提着保温壶走到马叔的面前,期间还轻轻给了一个不带任何含义的眼神给傅明深:“我刚刚还和妈说起你呢。”
“哦?说我什么?”因为马田云刚把自己口中的香烟给拿下来,说话的时候难免吐出一口烟云。
“马叔,医院不能抽烟的。”尽管是训斥的言语,从莫清琳的口中也听不出来任何的责怪。也借由这句话忽略了马田云之前的问话。
马田云听此,倒是哈哈大笑,将残烟头仍在地上,脚尖将烟火给踩熄灭。一副听话的模样。
“你怎么带这小子过来了?”马田云和陈敏问了相似的话。
“刚刚担心妈,又没有办法马上赶过来,就让他送过来了。”莫清琳乖巧的回答。
“你妈在里面没事吧?”马田云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莫清琳摇了摇头,只是眼神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已经紧闭的病房门:“不过心情看上去不太好,大概需要休息下吧。今天是怎么了么?”
马田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傅明深一眼。
女孩当下了然,也不再多说话,只是晃了晃手上的保温壶对着马田云说着其他的话题,“里面没水了,我去装水。妈其实还没准备睡,马叔要是想进去可以进去。”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可以先行回去。”这句话是对着傅明深说的。说话的声音给人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
话毕,莫清琳顾自向医院的走道末端走去。
一直以来,这个女人对着自己就是一副清清冷冷不好接触的模样。傅明深心里清楚这是莫清琳和自己划清界限的表现。
所以在见过她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时候的亲昵,他难免会生出一些燥意——因为没有办法打入她心房而生出来的燥意。
“看来,流水无意。”马田云收回看女孩的背影的视线,看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傅明深,在带有嘲讽的眼神里面藏着不易察觉的同情,“我家的这个丫头可不好追啊。”
没有想到傅明深并没有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有任何的挫败感,他轻轻学着马田云一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日方长。”